第十二回:坚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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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招娣自来过府上一回后，隔三差五的便时常来府上和程氏说话，陆辰儿每回都避开。
程氏听说陆招娣的娘亲长年卧病，都是由她在跟前侍候，弟弟平日也由她照看，瞧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孝顺能干，不由高看几眼，又从她言语间知晓，大约是女儿的缘故，在家里不受父母疼爱，这点，从她的名字也看出来了，娘亲一时心软，起了怜悯之心，还替她改了名字，陆菁儿。
陆辰儿听到丫头说起这事时，当即便变了脸色，罗绮见了还打趣，“不过是这几日讨得夫人欢心而已，纵使夫人再喜欢，总越不过姑娘。”
上一世，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，娘亲爱屋及乌。
没曾想，她也真得娘亲喜欢。
陆辰儿正自胡思乱想，忽见罗绮走了进来，“姑娘，十九家的姑娘还没走，夫人留了晚饭，还打发了玉翠姐姐过来，让姑娘过去梨香园，一起吃晚饭。”
“不去。”陆辰儿使着小性子，瞧着窗外，夏天白日总是那样长，日落西山，余辉斜照，映照在屋中的水墨屏风上，一片金灿灿的。
云锦待正要劝上一两句，陆辰儿却像是知道了般，瞪了她一眼，“不去就不去，不要再劝我了，我就不耐烦看到那人。”
云锦听了，这些天以来，也知道姑娘不喜欢十九家的那位姑娘，无奈地笑了笑，“姑娘既不愿意见她，我就和玉翠姐姐说：说姑娘在房里练字，让人在屋子里摆房就不过去吃了，晚些时候姑娘再去给夫人请安。”
陆辰儿觉得也好，吩咐道：“你亲自去一趟梨香园吧。”
%%%%%%
晚些时候，听红袖过来说，十九家的姑娘已经走了，陆辰儿在丫头的簇拥下，去了梨香园。
一眼瞧见女儿进来，程氏嗔怪地看向女儿，“还真白养了你，如今陪我用一顿饭都不愿意了，还胡乱找借口。”
“若是只陪娘亲，辰儿赶也赶来，但我干嘛要陪一个不相干的人。”
陆辰儿挨着娘亲坐下，粘人似的搂着母亲的胳膊。
“你呀，什么不相干的人，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人，”程氏没好气地摇着头，径直道：“我瞧着挺好的一个丫头，怎么到你这儿，你倒不喜欢了，纵不喜欢，也不用避成这样，连一起吃顿饭都不愿意。”
听了娘亲这话，陆辰儿也不在意，在自己屋子里，她可是毫不掩饰自己对陆菁儿的不喜欢，屋里多了个田妈，娘亲自会听说起这些。
陆辰儿仰着头，“比我还好。”说着这话时，嘴角高高翘起，甚是不满意。
瞧着女儿这模样，程氏心头不由一软，伸手揉了揉女儿有些婴儿肥的脸颊，看似凶狠，却是轻柔，“自然我辰姐儿更好，你这性子，到底像谁，倒容不下别人。”
程氏半搂着女儿，呵呵直笑，眼里却尽是高兴。
陆辰儿听了这话，心里才满意，笑道：“这才差不多。”
程氏先是一怔，尔后，轻轻抚着女儿的背，慢慢说道：“上回，十九叔来府里找你父亲，提起他和二十二婶说过的那事，他也承认是有私心，觉得既然二房里有子弟，没必要从四房过继，同是一个房头的人，亲近几分，至于四房，终究隔了一个房头，他那样做，并无其他意思，还是为了二房着想，至于诚哥儿和诤哥儿的事，的确是个意外，他还给了二十二家的送了医药费，他家里媳妇子腿脚不利索，长年躺着，并不宽裕，还能帮忙，可见也是个心肠好的。”
还真厉害，既然已让人知道了，就坦然承认，反而让人没话说，果真是个厉害的，陆辰儿沉吟着，并不开口说话。
又听娘亲道：“至于招娣丫头，我瞧着她也不容易，难得的懂事明理，年纪与姐儿相近，只比姐儿小一岁，姐儿自小没有姐妹，娘亲想着让她给姐儿做伴，以后身边多个亲近说话的人，娘亲也放心，再说十九家有两个男孩，谨哥儿才四岁，生得一脸福相，讨人喜欢，你父亲的意思，不如过继谨哥儿。”
“娘…”
陆辰儿听到这，怎么也听不下去了，腾地一下，从娘亲怀中起了身，脸色有些白，声音有些急促。
“我不管什么二房四房的，亲近不亲近的，我瞧着谁中意，我就喜欢谁做我阿弟，父亲和娘亲答应过女儿，只要女儿看中了，都依着女儿。”
程氏瞧着女儿跳起了脚，忙拉住女儿坐下，好声道：“谦哥儿也是个好的，但年纪还是大了些，身体又偏瘦弱，恐是不好养，再说，他父亲才三十出头便没了，我们也担心他在寿字上有限。”
上一世，至少她自缢的时候，谦哥儿还活得好好的，因而并不理会母亲这番说辞。
“我就觉得谦哥儿好，也喜欢谦哥儿，我要他做我阿弟，也只要他做我阿弟。”
程氏听了这话，知道女儿那股倔强劲上来了，不由劝道：“你真喜欢谦哥儿，往后也可以常接他来府上住，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对待，甚至接济他们一家也行，我们家也不差养这么几个人，至于过继阿弟，还是十九叔家的谨哥儿吧，这样，姐儿即添了弟弟，又能添个妹妹。”
听这话的意思，似已经定了下来，就差说服她了，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去族里说，突然间心头似烧了一把熊熊烈火。
陆辰儿气急败坏道：“我不喜欢陆招娣，也不喜欢陆学谨，娘亲若喜欢，把她们都过继过来，接进府里承欢膝下好了，反正我这个女儿又不孝顺又懂事，每日闹得父亲和娘亲不得安宁，往后我就待在回月阁，再也不出来，也免得父亲和娘亲看着碍眼。”
说完气冲冲地便要往外走。
程氏听了这话，一时气得七窍生烟，“你这孩子，怎么说话的。”
上前拉住陆辰儿，陆辰儿脸色苍白，撇向一边，大约是真气急了，身子一颤一颤的，却是顿住了脚。
屋里沉寂了下来，玉翠带着人早已退了出去，半晌，耳边传来程氏低沉的声音，“我和你父亲都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，跟前只有姐儿一人，这十几年来，恨不得日日夜夜守着姐儿，唯怕有什么想不到的，就是这过继嗣子，也是希望姐儿以后有个弟弟帮衬，不想姐儿说出这般话来，若为了这事，我们父女母女生分，反倒不值得了。”
娘亲也着实是伤心了，眼泪哗啦地掉了下来，面色灰颓颓的，鬓角的白发似多了几缕，陆辰儿瞧着，想着父亲母亲的疼爱，一时心头乱糟糟的，脑袋嗡嗡作响。
重活一次，难不成，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，无论做什么，都将无济于事，思及此，不由生生生出几分绝望，心中一恸，眼泪不自禁地掉了下来，瞧着娘亲哭得厉害，索性侧身躺在软榻边，哭了起来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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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招娣自来过府上一回后，隔三差五的便时常来府上和程氏说话，陆辰儿每回都避开。
程氏听说陆招娣的娘亲长年卧病，都是由她在跟前侍候，弟弟平日也由她照看，瞧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孝顺能干，不由高看几眼，又从她言语间知晓，大约是女儿的缘故，在家里不受父母疼爱，这点，从她的名字也看出来了，娘亲一时心软，起了怜悯之心，还替她改了名字，陆菁儿。
陆辰儿听到丫头说起这事时，当即便变了脸色，罗绮见了还打趣，“不过是这几日讨得夫人欢心而已，纵使夫人再喜欢，总越不过姑娘。”
上一世，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，娘亲爱屋及乌。
没曾想，她也真得娘亲喜欢。
陆辰儿正自胡思乱想，忽见罗绮走了进来，“姑娘，十九家的姑娘还没走，夫人留了晚饭，还打发了玉翠姐姐过来，让姑娘过去梨香园，一起吃晚饭。”
“不去。”陆辰儿使着小性子，瞧着窗外，夏天白日总是那样长，日落西山，余辉斜照，映照在屋中的水墨屏风上，一片金灿灿的。
云锦待正要劝上一两句，陆辰儿却像是知道了般，瞪了她一眼，“不去就不去，不要再劝我了，我就不耐烦看到那人。”
云锦听了，这些天以来，也知道姑娘不喜欢十九家的那位姑娘，无奈地笑了笑，“姑娘既不愿意见她，我就和玉翠姐姐说：说姑娘在房里练字，让人在屋子里摆房就不过去吃了，晚些时候姑娘再去给夫人请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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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眼瞧见女儿进来，程氏嗔怪地看向女儿，“还真白养了你，如今陪我用一顿饭都不愿意了，还胡乱找借口。”
“若是只陪娘亲，辰儿赶也赶来，但我干嘛要陪一个不相干的人。”
陆辰儿挨着娘亲坐下，粘人似的搂着母亲的胳膊。
“你呀，什么不相干的人，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人，”程氏没好气地摇着头，径直道：“我瞧着挺好的一个丫头，怎么到你这儿，你倒不喜欢了，纵不喜欢，也不用避成这样，连一起吃顿饭都不愿意。”
听了娘亲这话，陆辰儿也不在意，在自己屋子里，她可是毫不掩饰自己对陆菁儿的不喜欢，屋里多了个田妈，娘亲自会听说起这些。
陆辰儿仰着头，“比我还好。”说着这话时，嘴角高高翘起，甚是不满意。
瞧着女儿这模样，程氏心头不由一软，伸手揉了揉女儿有些婴儿肥的脸颊，看似凶狠，却是轻柔，“自然我辰姐儿更好，你这性子，到底像谁，倒容不下别人。”
程氏半搂着女儿，呵呵直笑，眼里却尽是高兴。
陆辰儿听了这话，心里才满意，笑道：“这才差不多。”
程氏先是一怔，尔后，轻轻抚着女儿的背，慢慢说道：“上回，十九叔来府里找你父亲，提起他和二十二婶说过的那事，他也承认是有私心，觉得既然二房里有子弟，没必要从四房过继，同是一个房头的人，亲近几分，至于四房，终究隔了一个房头，他那样做，并无其他意思，还是为了二房着想，至于诚哥儿和诤哥儿的事，的确是个意外，他还给了二十二家的送了医药费，他家里媳妇子腿脚不利索，长年躺着，并不宽裕，还能帮忙，可见也是个心肠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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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听娘亲道：“至于招娣丫头，我瞧着她也不容易，难得的懂事明理，年纪与姐儿相近，只比姐儿小一岁，姐儿自小没有姐妹，娘亲想着让她给姐儿做伴，以后身边多个亲近说话的人，娘亲也放心，再说十九家有两个男孩，谨哥儿才四岁，生得一脸福相，讨人喜欢，你父亲的意思，不如过继谨哥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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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辰儿听到这，怎么也听不下去了，腾地一下，从娘亲怀中起了身，脸色有些白，声音有些急促。
“我不管什么二房四房的，亲近不亲近的，我瞧着谁中意，我就喜欢谁做我阿弟，父亲和娘亲答应过女儿，只要女儿看中了，都依着女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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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这话的意思，似已经定了下来，就差说服她了，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去族里说，突然间心头似烧了一把熊熊烈火。
陆辰儿气急败坏道：“我不喜欢陆招娣，也不喜欢陆学谨，娘亲若喜欢，把她们都过继过来，接进府里承欢膝下好了，反正我这个女儿又不孝顺又懂事，每日闹得父亲和娘亲不得安宁，往后我就待在回月阁，再也不出来，也免得父亲和娘亲看着碍眼。”
说完气冲冲地便要往外走。
程氏听了这话，一时气得七窍生烟，“你这孩子，怎么说话的。”
上前拉住陆辰儿，陆辰儿脸色苍白，撇向一边，大约是真气急了，身子一颤一颤的，却是顿住了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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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亲也着实是伤心了，眼泪哗啦地掉了下来，面色灰颓颓的，鬓角的白发似多了几缕，陆辰儿瞧着，想着父亲母亲的疼爱，一时心头乱糟糟的，脑袋嗡嗡作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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