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8|防盗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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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开机仪式再加上之后的新闻发布会,白川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自己坐在秦皓旁边还保持着冷静的表情。

    除了胡导介绍到主角时强打精神说了几句,其他时候白川几乎都在走神,他一集中注意力,身边秦皓的存在感就显得越发明显,让他整个人如坐针毡。

    白川之前对秦皓一心厌恶,这份厌恶在经历了自然博物馆求爱事件后,又多了几分莫名其妙。老实说,时隔两年多,白川不像一开始决裂的时候那样满脑子都是如何挫败秦皓了。

    他有自己的生活,公正地说一句,这种生活还很忙碌和充实,所以他渐渐地不再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有关秦皓的问题。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,时间最终能治愈所有的伤害,而过去曾经觉得重逾生命的某些事,也慢慢地不像看起来那么严重,能够让人放下负担来喘口气了。

    偶尔遇到悠闲的午后,白川有时间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安静地喝杯茶时,他甚至会允许自己的思考回路狂奔一会儿。那时候他会承认,从某种层面上来说,自己大概还得谢谢秦皓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秦皓以那样激烈的方式把现实赤-裸-裸地推到他面前,他恐怕现在还在做着“发小跟我青梅竹马两情相悦”的美梦,每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,把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当作自己生存的全部意义,过着完全没有梦想和目标的生活。

    虽然表现方式不同,不过仔细想来,那样子简直跟曹宜斌也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白川很庆幸自己能够在命运的交叉路口得到奋力的一推,那一推让他有幸结识了温柔体贴的小景总、洒脱诙谐的李默、睿智亲和的纪大影帝,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或有趣或严肃的朋友。

    而白川自己,也在和这些朋友们的交往中,渐渐摆脱掉过去那个面目模糊的自己,变成了一个懂得思考生活和事业的人。

    从结论来说,秦皓大概还算是做了件好事。

    当然,白川与秦皓的矛盾不可能因此就被抹消,他依然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什么对秦皓宣战的,时至今日也并无议和的打算。

    只不过,从《假面歌手》决赛上他对灰太狼身份的意外指认,到夹杂在他整容传言中的“爬秦皓床头论”,这些事让网上对两人的关系做出了种种揣测,有一些甚至奇葩到令白川觉得匪夷所思。因为这样,他现在面对秦皓,不止是厌恶,不止是莫名其妙,还多了那么一点儿尴尬。

    白川回忆了一下剧本,秦皓饰演的男三戏份本来就不多,和自己的对手戏更是屈指可数,希望他不必那么早进组,两人的共同拍摄也能尽快完成。

    可惜事与愿违。

    ◎

    新闻发布会结束后,当天下午进行了第一场戏的拍摄。

    这种事情都是图个好彩头,胡导演挑了一幕没什么难度的演出,白川也很配合地一次过了,剧组皆大欢喜,开开心心地结伴吃饭去了。

    可是晚上回酒店的时候,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秦皓却让白川很头疼。

    剧组里有个二十刚出头的女演员,外向活泼、又爱八卦,跟谁好像都聊得不错。白川见她走在边上,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过去低声问道,“秦皓的戏份不是还没开始吗,他也要那么早进组?”

    “他好像说因为自己没什么表演经验,想要跟组多多学习,”那个小姑娘果然立刻就为白川解惑道,“好像这期间他的食宿都是自费的,导演当然也没意见啦。”

    自掏腰包待在剧组?白川冷不丁背脊一凉。希望是他想得太多,秦皓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这么做的。

    小姑娘话匣子一开,似乎不那么容易收住,又往白川的方向靠了靠,咬着耳朵说道,“秦皓能来我真是太高兴啦,老实说我是他的粉丝呢!希望在片场有机会跟他聊聊天,最好是能拿到微信号码~”

    白川点头应着,笑得有些勉强。

    “对了,白川,网上都说你和秦皓很熟呀,”姑娘一面说,眼里一面冒出了八卦的绿光,“是不是真的?你们今天都没怎么说话啊。”

    “网上都是乱说的,”白川摸着鼻子道,“我、我跟他完全不熟,也不是很合得来。”

    “果然如此,”姑娘似乎有点失望,“不过我也猜到啦,你既然没整容,潜规则什么的肯定也是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有人毫无根据地相信自己,白川受宠若惊,180斤的小圆脸忍不住晃了晃,“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谢什么呀,老实说一看到你本人就知道整容什么的纯属瞎掰了,你这种纯天然长相要是整的,那我的acup还隆过呢!”那姑娘说完了,豪气干云地一拍自己的大平胸,倒叫白川不好意思了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说说笑笑,一路走回了酒店,白川住在20层行政间,跟那姑娘不是一道的,于是在电梯里道了别。

    让他更加吃惊的是,电梯再往上移动时,只剩下了他和秦皓两个人,而秦皓竟然跟着他一起从20层下了。

    走廊里光线不太亮,厚重的地毯吸走了大部分声响,白川埋着头走得极快,可秦皓的脚步声总是如影随形。

    过了拐角,好容易看到了自己的房间,正当白川打算百米冲刺过去的时候,背后的秦皓终于开口了,“白小川……”

    白川幼时失去双亲,和很多寄居在亲戚家的孤儿一样,于礼貌一事上比普通人更周到。秦皓叫他,他心里虽然很抗拒,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转了过去,“有事么?”

    “呃,”被这样问,秦皓显然也愣了一下,“没事,就是和你打个招呼。”

    白川扁了扁嘴,含糊地说道,“嗯,你好。”

    语毕他转身就走,这一次,秦皓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白小川,不用一看到我就躲开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躲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能不能跟我说几句话?”秦皓苦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白川的房间终于到了,他“滴”一下刷了房卡,然后半抵着门,以一种很明显的抗拒姿势问道,“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秦皓斟酌了一下词汇,“这次有机会接到胡康毅导演的作品,我觉得很荣幸,我想你一定不希望我们的关系为拍摄带去什么麻烦吧,所以在剧组的时候,我们能不能和睦相处?”

    他说这番话的时候,语气镇定自若,心里其实紧张得很。

    这次能进《逆水行舟》剧组,他花了很大的力气,片酬更是开了个白菜价。因为他不是专业演员,胡康毅导演一开始不同意,不过后来男三出了车祸,再加上那个角色设定就是流浪歌手,这才临时启用了秦皓。

    秦皓当时想的,无非是离白小川近些,如果可以的话,最好能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,哪怕重新从普通朋友做起也好,至少在流言四起的时候,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个电话关心他。

    所以他为两人见面时的寒暄预演了八套方案,总而言之先认错,一定要让白小川感受到自己悔过的诚意,再一点点把对方心里那个支离破碎的自己缝补起来。

    计划做得好,奈何赶不上变化。

    晚上回酒店的路上,那个女演员和白川头挨着头悉悉索索聊了一路,秦皓心里就不那么淡定了。

    说来说去,白川根本没有和人交往过,他以前是迷恋自己没错,天晓得现在会不会喜欢女生。想到这里,秦皓的脑袋一热,说出来的话,就略微强硬了那么一点点。

    用“维护剧组和谐”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,会不会显得太做作了?秦皓一面反复评估着说出口的话,一面惴惴地等待白川的反应。

    结果白小川却很配合。他那张圆圆的脸庞先是怔了一下,然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,“你说得对,我同意。”

    这一下,秦皓喜出望外,原本很安分的手也骚动着朝前伸了过去,“那就说定了,我们暂时做回朋友吧。”

    白川却完全没有和秦皓握手的意思,“你误会了,我没有要跟你假扮朋友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秦皓被噎了一下,仿佛一头冰水浇在满腔热情上,蔫了。

    “我同意的是,两个演员私下交恶会对剧组有负面影响这句话,所以这段时间我面对你时会尽量表现得正常。但是,这不代表我们就成为朋友了,希望大家能彼此尊重,保持距离。”

    果然做人不能盲目乐观哪。

    秦皓将手缩了回去,决定还是不要把白川逼得太紧,“嗯……好吧,就照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事那就……再见。”白川说着,走进门里,啪嗒一声合上了门。

    想了一想,他把头凑近猫眼,打算看看秦皓是不是乖乖走了,结果接下来的一幕,却让他几乎吐血。

    只见秦老板施施然一转身,走向了白川斜对门的房间,“滴”一声刷着门卡进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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