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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郦南溪静静的与他对视片刻,忽地笑了。

    “六爷想要娶我?”她笑靥如花,问道:“不知这一次、这一个又是为了甚么缘故?”

    虽然她现在笑得很美,但是重廷川分明看出了那笑意未达眼底。无论是质问的眼神,疑惑着是那紧绷的身躯,都显示出了她的抵触与抗拒。

    他不禁剑眉紧蹙,薄唇紧抿。

    郦老太太都能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这婚事是他步步筹谋而来。以她的聪慧,在知道他对她的刻意隐瞒后,如何不会晓得他定然在这桩亲事里动了手脚?

    不然的话,方才她也不会那般问他。

    ——为何明知她厌恶卫国公府,却要眼睁睁看着她的后半生落入其中。

    她并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笃定了此事和他有关,她不会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责问他。

    重廷川知晓她现在对他怀疑至深。

    毕竟他对她撒谎在先,所以他说什么,她都持了怀疑的态度。

    “没有甚么缘故。”他喟叹道:“心里如此想,便如此做了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依然微笑。

    重廷川看着她的脸色和唇色愈发苍白,心里终是放心不下,往前迈步想要离她更近一些。

    谁知她看到他的动作后却瞬间变色,忙不迭的急急后退。却因后退的脚步太过急促慌不择路,几步之后撞到了榻边,身子踉跄了下差点跌倒。

    重廷川赶忙去扶她。

    她一手抓住榻边,抬手将他拨开,硬生生自己靠着最后一点的力气稳住了身形。

    重廷川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,最终缓缓的紧握成拳放在身侧。

    经此一遭,郦南溪最后的力气用尽,赶忙坐回榻上粗粗喘息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两人对峙半晌后,重廷川再次去到桌边继续倒茶。而后端到郦南溪的身边,静静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十分专注。

    郦南溪神色淡淡的说道:“我自己来。”伸手去接那杯茶。

    明明她的指尖已经碰到茶杯了,拉了拉,却没能挪动它分毫。它依然被男子紧紧的握在掌中。

    他既是不肯给,那她不要便是。

    郦南溪放弃了继续去试,五指微屈准备缩手。哪知道她刚抱了这个念头,手中却是一暖,杯子已经塞到了她的掌心。而他已经松了手。

    杯子拿稳后,郦南溪忙把杯子凑到唇边急急喝了几口,将上涌到嗓子处的麻痒感觉冲走。待到喉咙恢复,确定自己不会咳嗽了,她方才开口说道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两个字刚刚说完,修长有力的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。

    看着他摊开的五指,不知怎地,她瞬间就明白过来,他是要帮她把杯子拿回桌上。

    她垂眸把玩着杯子,将它放在指尖左手右手的来回倒腾拿着,不言不语。

    可他却极其固执。

    她等了好半晌,那修长有力的手依然坚定的伸在她的眼前,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。

    郦南溪停住了手中动作,将杯子紧紧的扣在自己掌心,“我自己能行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重廷川极低的叹息了声,“我只是觉得,既然有我在,既然你病了,这样的事情就断然没有让你去做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?”郦南溪摩挲着杯上纹路,“我竟是不知,我和国公爷关系已然亲近到这个地步了。”

    重廷川察觉了她的淡漠。

    他嗓子有些发堵,心里滞闷的难受。缓了好一会儿,方才沉沉说道:“总要慢慢习惯的。从今天起,你要试着学会有我的日子。而且,你病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她虚弱的样子,他一手坚定伸出,一手紧握,剪得十分短的指甲却是掐疼了手心,“最起码,你要学会习惯让我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猛然站起身来,无视他伸出的手,坚决的要绕过他独自往桌边行去。可是刚迈开步子,眼前一闪手中骤然一空,那杯子不知怎地竟然去到了他的手中。

    而且,其中残留着的茶水,水面依然平静无波,好似刚才就是在他的手中一般。

    郦南溪错愕不已,顿了顿方才想起来,他是武将,定然是有功夫在身的。

    想到东西在手中竟还能被他夺了去,郦南溪颇有种无力之感,垂眸说道:“国公爷好功夫。我只能愧叹不如。”语毕,她觉得身子有些撑不住,自顾自回到榻上坐下。

    重廷川将手中之物搁回桌子,手撑桌边沉吟许久。

    半晌后,他回转身来望向郦南溪,沉稳有力的说道:“你现在对国公府有抵触情绪,我不与你争执。不过,晚些你会发现,你或许并不如你自己想的那般厌恶这桩亲事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气极反笑,“六爷倒是了解我的很。莫不是比我自己还了解我?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?”重廷川指了指桌上的茶盏,“比如,刚才你喝我给你的茶时,你根本不去管它热度如何,直接饮入口中。可见你在接过杯子的时候就已经相信,我给你的茶是可以入口的。”

    他不顾她愈发愤然的神色,清晰而又明确的说道:“其实,你心底深处,对我依然存有一份信任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,气道:“敢情在国公爷看来,我是极其依赖你的。病了需要你来管,心里也是倚靠你。既然如此,或许在国公爷看来,亦是认为得以嫁你是我的运气?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重廷川赶忙否认,斟酌着说道:“第二句暂且不论,头先那句和最后那句,却是要完全反过来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回想了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。

    他是说——

    他和她之间,是他依赖她多些。她嫁他,是他得了好运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。

    他何时依赖过她?

    郦南溪轻嗤一声,垂眸不语。

    重廷川看着小丫头一脸的不以为然,不由得心里暗暗低叹。

    他说的依赖,和她说的依赖,意义不尽相同。

    可很多话,此时此刻面对着她的抵触和抗拒,他终究是有些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就在两人僵持之时,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轻唤声。

    “国公爷,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个食盒。”庄氏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,“是珍味楼的。”

    听到母亲的声音,郦南溪心下一松,觉得放松了些许,不由得站起身来,下意识就要往门旁行去。

    刚刚走了两步,眼前就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。

    重廷川挡住郦南溪的去路,垂眸看着她放在身侧的小手。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,最终还是没有握上去,而是如以往一般揽着她的肩,不顾她的反抗,硬是将她拉回了榻上。

    还不到两人能够道别的时刻。

    “你稍等下。”他快速说道:“我马上就回来。”说罢,他长腿迈出,大跨着步子三两下走到了门边。

    开门与外面低语了几句,再度关上门时,男子的手中多了个红漆绘如意纹食盒。

    重廷川走到桌边,将食盒放在了桌上。

    盒盖刚刚掀开,一股清香味就从盒中飘了出来。待到他将一个三寸深七八寸宽的粥碗端出来后,那清香味就愈发浓郁起来。

    郦南溪微微皱眉,别开脸望向靠窗搁置的博古架。

    “这味道不好?”

    重廷川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空着的小碗,盛出一碗粥后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轻声问道:“还是说,太久没怎么吃东西,肠胃不适?”

    郦南溪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他抬指轻叩椅子扶手,自顾自颔首说道:“既是没有反驳,想必不是味道不好。而是肠胃不适了。”

    语毕,他起身将刚刚盛出的那碗粥端过来,坐在椅上用调羹慢慢搅动着。

    袅袅清雾在粥碗上升起,飘到他的面前,使得这刻的他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郦南溪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一点后,看他盯着粥碗没有抬眸,索性正大光明的透过清雾望向他。

    许是雾气太过浓郁,这样看来,他垂眸望向粥碗的时候,五官竟是异常柔和。少了平日里外溢的冷厉,多了几许专注的温柔。

    恰在此时,那边传来一声低叹。

    重廷川按按眉心,十分无奈的说道:“你再这样看下去,我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。”

    她少有这样专注望着他的时候。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看她。

    偏偏她忽然这样一瞧,他难得的有些无所适从,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听闻后,神色不动的扭过头去,再不肯多看他一眼。

    重廷川看她半点神色波动都无,不由得暗暗直叹气,心知小丫头这回是真的怨上了他,所以不愿搭理他。

    “粥好了。”重廷川将调羹搁到粥碗中,把碗拿到她的跟前,“稍微吃一点吧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是真的有点不适。闻到那扑鼻的香气,反倒是觉得胃里有点泛酸,忙又别过脸去,闷闷说道:“不想吃。”

    “不吃永远好不了。”重廷川道:“我让人和厨子说了声,你许久未好好吃过东西,他给做的这个应当是容易克化的。稍微用一些吧,慢慢调养好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不愿让他插手她的事情,闻言将身子侧一旁,“我的事情,不牢国公爷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重廷川发现,自打她知道他的身份后,那声娇娇软软的“六爷”就开始消失不见了。取而代之的是淡漠无感情的“国公爷”。

    他五指紧扣着碗侧,强压下诸多情绪,暗自思量。片刻后,他低声说道:“你是否知晓,陛下与我说,婚期由我来定?”

    重廷川说这话的时候,一直在盯着女孩儿细看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。

    听了他这话后,她蓦地转头望了过来,一脸惊诧,“这事儿怎么能让你来定呢?”

    重廷川暗自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既是她在意,那便好办多了。

    心里有了主意,他开口的时候便顺畅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不若我们来做个约定。”重廷川说道:“若你吃了这碗粥,答应我以后好好用膳,好好照顾自己,那么婚期我就定在来年下半年。若是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,我就将婚期提到来年春日。”

    如今已经是冬日。来年的春日,距离现在也不过是四五个月的功夫。

    郦南溪脱口而出:“怎么能这样?我如何行事,竟是还要经过国公爷的同意了不成?”

    “以往无关。以后自是有关。”重廷川努力不去看她怀疑的眼神,力求平静的说道:“你若是再这样下去,怕是熬不到成亲就要病倒。既是如此,倒不如将婚事提早一些,有我看着,再怎样也不能让你这样继续折腾自己。”

    想到她因为将要嫁给他而心情低落到食不下咽、身体不适,重廷川当真是百般滋味难以言诉。

    生怕她再这样继续下去苦了自己,重廷川将话又说的重了几分:“人选,是绝不会变了。如果我知道你还不好好待自己,莫要说来年春了,就是赶在除夕前强行提前娶你过门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,“你怎么能这么霸道呢?”

    见到她除了抵触以外的其他情绪,重廷川不由扯了扯唇角,学着她那般的语气反问道:“你觉得我何时不霸道了?”

    郦南溪想了想,他这话说得还真没错。这人就是霸道的可以。

    想到他刚才的那些话,女孩儿不由得低下了头,垂眸细思。

    重廷川静静看着她,头一次因为未知的答案而紧张万分。

    说实话,刚才那一句,他也并非是随意胡说。如果她真的拒绝养好身体的话,他真的要不顾一切将她提早娶进家里。

    他有信心。

    只要她在他的身边,他就能将她照顾的很好。再怎么也不能让她虚弱成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郦南溪的心里当真是天人交战。思来想去,她心里拿不定主意,抬头朝他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谁料却见到他正眸色幽深的凝视着她。

    郦南溪被他的目光一激,又赶忙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“好。我答应你。”她垂眸望向脚前三尺地,缓缓开了口,“我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。”又忍不住期盼的问:“若我说到做到,你当真会将时间推迟到明年下半年?”

    重廷川看到她态度有所改变,不由得暗松了口气。可一想到她这种改变是因为能够晚一些嫁给他……

    这心情,就怎么也好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我说到做到。”重廷川眉头拧得死紧,轻轻颔首。视线一转,看到手中的碗,他就打算再次将它递过去。

    可是指尖传来的温度告诉他,粥经过这一会儿后,已经有些凉了。

    重廷川去到食盒旁,从大粥碗里又盛了些热的搁到小碗里,仔细搅拌成温的,这才重新递给郦南溪。

    “不如,就从这一碗粥开始吧。”

    重廷川知晓,珍味楼里的首厨做出的这碗粥,必然是依了他的吩咐,做得绵软好克化,且又有足够的营养。自然不是郦家厨里那些人能够比得的。

    但这事儿他知晓,即便告诉了小丫头,小丫头不见的会肯听。

    故而重廷川说道:“吃光它,我就走。”

    ……果然。他这话一出来,小丫头的眼睛就亮了亮……

    重廷川无奈的直想叹气,语气却是又放轻了些,“我端着你吃吧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她定然不会同意让他喂。如今两人间的气氛好不容易好了些,他不想轻易将这份和谐打破。

    郦南溪想了想,说道:“我去桌边吃。”

    重廷川回头四顾望了望,说道:“也好。”大步走到桌边将小碗搁下,他道了句“你且等会儿”,这便去到旁边将太师椅拎了过来放到桌边。

    又从榻上拿了靠枕和一个锦垫,在太师椅上铺好锦垫放好靠枕,重廷川方才与女孩儿说道:“过来坐这里罢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刚才一直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。见他将椅子收拾妥当了才喊她,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。低头轻轻“哦”了声,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桌边落了座。

    许久没有好好吃东西,肠胃依然有些不太适应,再香的食物也是食之无味。

    郦南溪当真是闻着很清淡的饭香依然觉得油腻。拨弄了调羹几下后依然没有胃口。

    可是,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恢复好身体,吃东西就是第一步。

    她拧着眉慢慢的咽了一口下去,觉得好似也没有刚才闻到味道时那么难捱,就又慢慢吃了第二口。接连好些回往复下去,终是将一小碗粥吃去了大半。

    可是剩下的,她是真的吃不下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拿着调羹来回搅了半天,实在是久不吃饱的腹中一下子没法装下太多东西,只能抬头去问一旁端坐之人,“我能不能等会儿再吃?”

    重廷川看她神色,知晓她也是已经尽力了,就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郦南溪如释重负的大大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重廷川用指尖敲敲郦南溪跟前的桌面,待到女孩儿看着他了,方才说道:“下一回必须将一碗吃光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不晓得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。想他可能是说让她下一次吃饭的时候要吃够一碗粥。

    思量了下,她觉得应该可行,就颔首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重廷川看看天色,又叮嘱了郦南溪许多话,方才举步出了门。

    回到茶厅后,顾鹏玉倒还好,因为向工部暂时告了假。但御林儿郎们俱都等急了,毕竟之前和孟大人约好了时辰。

    重廷川目光沉沉的回头望了眼这郦府宅邸,这便大跨着步子远离而去。

    之前重廷川刚刚走出花厅时,特意与在旁边等候的庄氏说了两句郦南溪的状况。

    “往后应是无碍,应当不会再闹性子了,还需得您好好照料。”重廷川道:“前三日需得吃粥,往后再慢慢恢复正常饮食。”

    庄氏没料到他会说的那么详细。

    看到人高马大的英武男子说出这样一番细心的话来,庄氏很有些反应不过来,顺势就点头应了声。

    待到看见重廷川大步离开了,庄氏方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。

    明明她是西西的母亲,为何他偏要说甚么“需得您好好照料”?说的好似是他在拜托她照顾西西一样……

    庄氏心下狐疑,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担心西西,心不在焉之下听错了。但刚才重廷川和她说话的时候,顾妈妈和杏梅她们都已经退到了旁边去,根本听不到她们的对话,所以她也无法寻人考证。

    眼见男子离去,庄氏忽地记起来刚才重廷川在屋里时顾妈妈和她说的那些话,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小跑着冲进了屋里。

    看到郦南溪端坐在桌前,庄氏又是心疼又是担忧,赶忙扬声让金盏去把轿子叫到院门口,这便和郦南溪一同出门去。

    母女俩相携着往外行的时候,庄氏忍不住问道:“西西,那个卫六爷,当真就是卫国公?”

    郦南溪听闻此事,心里就是一阵发堵,应了一声后有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庄氏看着西西比起过来之前更加的神色不佳,但想到之前听闻国公爷说西西吃了半碗粥了,一时之间她倒是不知该放心多点还是担忧多点了。

    轿子停在蕙兰苑外后,刚刚下了轿子,母女俩就得知了个意外的消息。

    ——郦老太太如今正在蕙兰苑中,静等郦南溪回来。

    自打郦老太太独自做了决定答应下宁王妃的做媒后,庄氏就一直对老太太有点提防,生怕老太太一声不吭的又做了什么影响到四房的决定。

    如今听闻老太太竟是没有让她们去海棠苑,反倒是主动来了蕙兰苑,庄氏直觉得没有好事,下意识就用身体半挡住了郦南溪,问起了将此事告诉她们的红梅。

    “你可知老太太叫西西过去所为何事?”庄氏警惕的道:“莫不是西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了老太太不悦?”

    红梅知晓自打亲事定下的那天起四太太就不似以往和老太太亲近了,忙道:“太太不必担心。老太太是担心七姑娘,又怕七姑娘往海棠苑走一趟劳心劳神,这才亲自往这里走了一趟。”

    郦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。

    听闻她竟是因了担心郦南溪的身体而亲自过来,庄氏的神色不由得和缓了些。她朝红梅略点了下头后,就和郦南溪并行着往里走。

    行至门口,有丫鬟上前通禀。进到屋里后,便见老太太端坐正中,四姑娘这陪在下头。

    郦老太太将郦南溪单独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庄氏和四姑娘只能担忧的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两人离得堂屋远一点了,四姑娘方才悄声与庄氏说道:“西西身子不好,也不知道这样捱不捱得住。”

    庄氏就与她说起了那半碗粥,“……稍微吃了些东西垫垫底,倒是没甚大碍了。我瞧着一路回来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点。”

    听闻妹妹终是能吃得下东西了,四姑娘高兴的差点落了泪,拉着母亲的手不住的说“太好了”,眼圈儿渐渐红了。

    庄氏拍了拍她的手,想到重廷川之前做的保证,也是欣慰不已。

    思及那个高大的男子,庄氏忽地想起一事。

    之前她不好去问郦南溪,记得大女儿也曾见过那位“卫六爷”,就将他是卫国公的事情告诉了四姑娘。又问道:“你可知道他是何事对西西上了心?”

    听闻那个身材高大目光冷厉的那人竟然就是妹妹将要嫁的人,四姑娘吓得花容失色,嘴唇颤抖的小声问庄氏:“西西当真要嫁给他?娘,西西往后哪还有好日子过?”

    妹妹想她们家里最疼的孩子。如果嫁给那么个凶恶莽夫,往后可怎么办!

    庄氏想到重廷川离去时的细心叮嘱、想到他当真劝服西西吃了些东西,倒是不太同意四姑娘的观点。

    但她此刻最关心的不是那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你那时候说,国公爷在山明寺见过西西?还让西西帮忙看画?”庄氏再三与大女儿确认,“他当时和西西相处的多不多?”

    “说实话,时间有些长。具体多久却是记不清了,毕竟那时候沈琳在旁一直哭闹吵嚷,我无暇细辨究竟有多久。”

    四姑娘仔细回想了下,沉吟半晌,忽地想起一事,说道:“山明寺那次,我和西西离开的时候,见他在院门处往外看。当时我被他吓到了,只觉得他目光凶恶不似良善之辈,还当他在看沈玮,觉得沈玮做事太过离谱了些。如今想来,或许当时他是在看西西?”

    庄氏怔了怔,“那兴许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她总觉得国公爷刚才对西西的态度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如今看他还算细心,且知晓他可能对西西动了一些心思,她倒是能够稍微放心一点点了。

    不过,这事儿却不能与人讲起。

    庄氏叮嘱四姑娘道:“这些话你只能放在心里,往后谁问也不能提。烂在心里也就罢了。即便是老太太问起来,你也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郦大学士为官数十载,极是清廉刚正,是以名满天下。

    郦老太太因此极其看重名声。

    虽然此事是卫国公有心在先,但郦老太太若是知晓郦南溪曾私下里主动与卫国公相见,少不得要心存芥蒂。

    往后西西若是想出门和参加宴请,老太太怕是不会准了。

    四姑娘佯怒:“母亲当我是什么人?您问我我才说一两句。旁人问我如何会这样讲?事关西西声誉,我自然不会多提。”

    四姑娘心里明白,西西是个极其有分寸的。那日的时候,换做是旁人,西西定然不会去到那个院子里去。

    可当时有麻烦的是她。

    西西怎会舍得让她受到沈太太的责难?故而一看到有机会帮她,西西就挺身而出。

    思及妹妹对自己的关心,四姑娘再次做了保证,“娘,你放心好了。”

    庄氏握了下她的手,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庄氏寻了四姑娘一同说话,亲昵无间。但郦南溪那边的气氛却没那么好。

    郦南溪和郦老太太行礼问安后便端坐屋中,静等老太太的问话。谁知老太太只静静看着她,并不言语。

    郦南溪问心无愧,自始至终她都没做过什么不妥当不应该的事情,自然不惧被审视。只不过她虽吃了点粥,到底身子虚弱多天一下子调理不过来,所以没法长时间坐得笔挺。不多时,便身体虚弱的稍稍放软了脊背,歪靠在了椅背上。

    这时候郦老太太方才叹了口气,招手让她过去挨着坐了。

    “西西身子可是差了不少。先前怎么劝你,你都不肯好好吃饭,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如此。”郦老太太声音和缓的说道:“如今倒是好了,终是能够用一些饭食了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脑子昏沉沉的,实在不愿去想什么弯弯绕,便道:“国公爷说了,不喜欢要个病怏怏的妻子,我自然不能给郦家丢了脸面。”

    祖母既然看重国公爷那边的意思,不顾及她和母亲的意愿,她索性将她肯转好一事推到那个男人身上。而且,当时也是老太太同意他来劝她。

    这种借口堵住老太太的问话最为有效。

    郦老太太听闻之后半晌没有言语。许久后忽地问道:“西西以往可曾见过那国公爷?”

    不然的话,为何对方会为了她而步步谋划!

    郦南溪知晓祖母定然会有此一问。

    如果是以往老太太疼爱她,有什么事情都和她有商有量的时候,她或许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祖母。

    但,自打亲事一点苗头都没向四房透露、忽然就被老太太与对方定死的那一刻起,这种境况就完全转变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闻言摇了摇头,“祖母,当时从国公府里回来的时候,您曾经问过我,可曾见过卫国公。”

    在宽大的衣袖下,她双手绞紧了手中的帕子,面上却笑得依然平静,“我说过,我没见过他。您要信我。”

    郦老太太盯着她仔细看了许久,最后拍了拍她的手,说道:“西西最近好好养养。改天好一些了,祖母带你去置办一些好的衣裳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相貌的关系。七丫头那么出众,国公爷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,一眼瞧上了也不奇怪。

    郦南溪笑了笑,“多谢祖母。”

    即便是笑,她的笑容也是十分勉强的,衬着那苍白的脸色,看上去没了以往的甜美,反倒是多了几分凄楚。

    郦老太太生怕她精神不济,便没再多留。又叮嘱了底下人几句后,就回了海棠苑去。

    送走祖母后,郦南溪回到屋里倒头就睡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因为胃里吃了不少粥的关系,这一觉她睡得竟然异常的踏实,一觉醒来,依然天色有些发黑。

    愣愣的看着账顶许久,她忽然发现,自己居然有些饿了。

    这可是她好些天里都没再有过的感觉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想到之前重廷川让人送来的粥还剩下不少,这便唤了人来服侍她起身穿衣。而后顺口问道:“花厅里当时剩下不少粥,现在在哪里?”

    郭妈妈本想说,原本郦老太太是打算将那些粥丢弃的。后来听闻是珍味楼的方厨做的,这才歇了这个打算,将其留了下来准备给姑娘稍后热热再吃。

    最终她滞了下只说道:“还在厨里搁着呢,姑娘若是饿了,我让人去热一热,等下就能吃了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笑着道了声好。

    郭妈妈没料到她这会儿精神那么好,细看了下她脸色,稍微没那么苍白了,这便十分的欢喜起来,急急的往外走去,想要赶紧将东西备好,省得姑娘饿着。

    谁料她走了没几步后,却见老太太屋里的杏梅匆匆而来。

    郭妈妈赶忙问道:“杏梅姑娘这是有甚事情?”

    杏梅看到她后,脚步一顿停了下来,将手中食盒交到了郭妈妈手里,低声道:“这是珍味楼送来的。妈妈将东西送到姑娘那里去吧。”

    郭妈妈看她说的小心翼翼,不由问道:“杏梅姑娘这是——”

    杏梅心思机敏,一下子猜到了郭妈妈心中的疑虑,便轻声道:“花厅拿回来的那一个,亦是珍味楼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郭妈妈瞬间明白过来,这一回食盒里装着的是卫国公遣了人送来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怎么也没想到,依着老太太的性子,居然会同意国公府悄悄送东西与姑娘。心道也不知那国公爷使了什么手段,居然让老太太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郭妈妈赶忙应声,将那东西带到了郦南溪的屋里。打开来看,方才知晓,竟又是满满一大碗粥。

    而且,自那日起,接连三天,一日三餐都有珍味楼的粥送到蕙兰苑中。

    三日过后,倒是没有粥了。药膳却是源源不断的送来,风雨无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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