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铁奴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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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商禹的刻意纵容和引诱下，那些原本醇朴善良的农夫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，他们眼角的纯朴正在消腿，嘴里的獠牙渐渐变得锋利。
有了在校场的深刻教训之后，虎狼营对平民百姓秋毫无犯，但是那些躲在深宅大院里的富户人家就彻底遭殃咯。
除了负责守城和警戒的少数人员，五百虎狼如蝗虫一样在堵阳城里肆虐。
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到商禹的耳中，这次真的是发了，官家仓库里的加上各个富户府里的粮食堆积的山那么高。
存储的麻布足够五百士兵和一千多他们的家人，每个人做一身冬衣穿。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，有命挣没命花，全都落入商禹的口袋里。
什么是血肉？这就是啦，那些富户豪强通过正当或者不正当的手段，聚敛起来的民脂民膏就是虎狼营的“食物”。
商禹相信，在和官军大部队正面交锋之前，自己带着这群狼崽子不断寻找新鲜的猎物，经过多次的低烈度作战和野蛮的训练，这些朴实纯良的农夫很快就会变成嗜血凶戾的猛兽。
……
在汉代，南阳郡因地处大汉的南北界上，又有丰富的水路与关中来往，工商业十分的发达，特别是冶铁业相当繁盛。
自武帝时，朝廷把冶铁、煮盐、铸钱三大业收归了官营，并在全国重要冶铁地设立大铁官，不产铁的地方设立小铁官。
大铁官负责管理铁的冶炼、铸造和贸易，小铁官只负责管理铁的铸造和贸易。
在堵阳城西边三四十里的赭石里，就设置有一个大铁官，最高负责人被称之为铁官长，那里一共有官吏、守卫、刑徒一千多人。
几天前才下过一场大雪，冰冷的雪融化成水后，让铁官作坊的地上一片泥泞。
在采矿场内，近一千名衣不蔽体的铁官徒正干着活，所谓铁官徒就是分到铁官里的邢徒，基本都是犯了重罪的。
铁奴儿呼出口哈气，往两个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，抓起腿边的大铁锤继续奋力挥舞着。
哐当，哐当。
伴随着铁奴儿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敲击，他胳膊上的肌肉疙瘩一鼓一收，那已经被冻得青红发紫的粗糙皮肤上分布的条条青筋，好像下一秒就有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噗一下爆开。
哗哗，再怎么坚硬的铁矿石放到铁奴儿手下，三两下就能被他敲成大大小小的碎块。
中午的时候天上还有点儿太阳，铁奴儿敲碎这块大石头后拄着铁锤抬起头，头顶的天空现在又恢复一片昏暗，阴沉沉好像有一场更大的雪在酝酿。
记得自己刚刚被送到这个采矿场的时候，也是这样的天气吧？那我已经在这个活见鬼的地方干了一整年了！铁奴儿的两只眼睛开始慢慢失去焦距，默然而又空洞。
嗖啪！
在铁奴儿想的极为入神的时候，他的背部骤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。
闷哼一声，铁奴儿咬牙猛一转身，眸子里射出两道慑人的凶光，恶狠狠瞪着抽打自己的守卫。
只见一名穿着红色袍服的采矿场守卫戏谑的看着自己，手中的皮鞭正在半空中四处乱舞。
那守卫见到铁奴儿回头瞪他，一点儿也不意外，抬手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。
天天看着这帮邢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各自手上的动作，负责监视他们的守卫都觉得好无聊啊好无聊。
于是用鞭子抽打这些贱奴，是这些守卫日常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了。
特别是对这个铁奴儿，不管守卫们抽了他多少次，每一次被抽的时候铁奴儿都会圆睁着环眼，狠戾和守卫们对视。
这才有的玩儿嘛，那里像其他的刑徒，狠狠地抽上几顿就只会拼命忍受着，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了。
抽打铁奴儿的守卫光抽还觉得不够劲儿，又大声辱骂道：“卑贱的奴隶，竖子，看你阿公作甚？叫你不好好干活，敢站在这里给我发呆，还想偷懒……”
铁奴儿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暴发的边缘，整整一年了！他在这该死的采矿场过了一年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，就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。铁奴儿，是守卫们给他起的外号。
与其继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，还不如死了干脆，来一个痛快的！
“呵哈，你瞪我有什么用，还看？显摆你的眼珠子大吗？”守卫舞出一个鞭花儿，抱着肩膀日常调笑起铁奴儿。
他的这番话引得几个看向这边的守卫哈哈大笑，饶有兴致的围观过来。
铁奴儿的嘴角一咧，绽放出一抹冷冰冰的杀机，他毫无征兆地抡起大铁锤，大喝一声。
呜一下子，大铁锤对准守卫脑袋砸了下去，登时红的白的东西飞溅向四周，还有的就顺着守卫的脖子流了下去。
守卫的身体软软倒在了泥地里，空气刹那间凝固了一样，其他守卫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铁奴儿赶紧捡起地上守卫的腰刀，锵的战刀出鞘，顺势那么一摆，雪亮的刀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直取另一个守卫的胸膛。
死尸倒地，地上再添一个无名之鬼。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两个守卫后，铁奴儿却没有继续动手。他一只手扶着膝盖，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了起来。
刚才的疾速出手几乎把铁奴儿残存的力气耗尽了，他太虚弱了。在这里，所有的刑徒别想吃一顿饱饭，那真是想瞎了心。
官府对铁官徒的使用极其残酷，每天为数不多的那点儿口粮还要被无良官吏们克扣，勉强维持着不让他们饿死罢了。
铁奴儿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，他也察觉到了，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，最后不是被饿死就是被累死。
反正就是一个死，那就在临死之前反抗一把呗，万一成功了呢？
周围苦苦挣扎的刑徒都惊呆了，没有丝毫生气的眸子中难得出现了感情波动。
好半晌，守卫终于反应过来，纷纷拔出腰刀奔向铁奴儿。远一些的守卫同样发现了这边的异常，陆陆续续朝着这边跑过来。
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！
铁奴儿勉强封挡住几名守卫的进攻，往后撤步的时候向着四周的刑徒们大吼道：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？赶紧抄家伙，跟这些混蛋拼了！”
没有一个人响应铁奴儿的号召，他们神情呆滞，站在原地不动。
铁奴儿绝望了，悲怆凄厉的最后吼道：“你们还在等什么？就算你们能活过今天，可是明天呢？再这样下去最后大家不是饿死就得累死，你们可曾见过有人活着走出这里！”
铁奴儿这一分神，一名守卫撞到了他的怀里，手里的钢刀往前一送，马上就要把铁奴儿捅个对穿。可是一块石头突然从这名守卫侧前方飞出，正砸在守卫的面门上。
有了这块石头的阻挡，铁奴儿趁机后退一步钢刀上撩，把守卫开膛破肚。
“没错，和这帮LR的拼了！”
终于有一个汉子挥舞起拳头，跟着铁奴儿后头与守卫斗在了一起。
“左右都是个死，跟他们拼了啊！”
越来越多的刑徒加入了进来，很快整个采石场好几百个刑徒全部暴动，狂呼咆哮着冲向离自己最近守卫。
整个赭石里铁官的守卫士卒才有一百个人，他们还分散在采石场、冶炼作坊、锻造作坊、库房……
铁奴儿把钢刀往前一引，甩开大步带着刑徒们向锻造作坊杀去，那儿有他们最需要的武器。
刑徒们疯狂的发泄着，乱纷纷搬起地上的石头，雨点般砸向试图平息暴动的守卫。
当啷！
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，铁奴儿的钢刀已经和一名守卫的刀毫无花巧的斩在一起。
铁奴儿只觉手臂一软，手中的钢刀以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。刀背重重砸在了胸口上，铁奴儿闷哼一声，张嘴喷出一口血雾。
这一刻，铁奴儿十分的阴郁，要是他能吃饱喝足了，像这样的守卫他能一次打十个！
对面的守卫狞笑一声，顺势横转刀锋，反手扫向铁奴儿脖颈，这一刀的力量稍差了点，可切断铁奴儿的喉管足够了。
铁奴儿圆睁的眸子里忽然间浮起一丝黯淡，濒临死亡的瞬间，他想起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秀儿妹妹，她是不是还在等自己呢？
血花绽放，热气腾腾的血液溅了铁奴儿一脸，可不是他的血。就在铁奴儿自忖必死无疑的时候，一只羽箭倏地从对面守卫的嘴巴里扎出。
呃！
那守卫呵呵的怪叫两声，双手慌忙捂住嘴巴，往前栽倒在地。
在商禹的刻意纵容和引诱下，那些原本醇朴善良的农夫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蜕变，他们眼角的纯朴正在消腿，嘴里的獠牙渐渐变得锋利。
有了在校场的深刻教训之后，虎狼营对平民百姓秋毫无犯，但是那些躲在深宅大院里的富户人家就彻底遭殃咯。
除了负责守城和警戒的少数人员，五百虎狼如蝗虫一样在堵阳城里肆虐。
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到商禹的耳中，这次真的是发了，官家仓库里的加上各个富户府里的粮食堆积的山那么高。
存储的麻布足够五百士兵和一千多他们的家人，每个人做一身冬衣穿。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，有命挣没命花，全都落入商禹的口袋里。
什么是血肉？这就是啦，那些富户豪强通过正当或者不正当的手段，聚敛起来的民脂民膏就是虎狼营的“食物”。
商禹相信，在和官军大部队正面交锋之前，自己带着这群狼崽子不断寻找新鲜的猎物，经过多次的低烈度作战和野蛮的训练，这些朴实纯良的农夫很快就会变成嗜血凶戾的猛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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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汉代，南阳郡因地处大汉的南北界上，又有丰富的水路与关中来往，工商业十分的发达，特别是冶铁业相当繁盛。
自武帝时，朝廷把冶铁、煮盐、铸钱三大业收归了官营，并在全国重要冶铁地设立大铁官，不产铁的地方设立小铁官。
大铁官负责管理铁的冶炼、铸造和贸易，小铁官只负责管理铁的铸造和贸易。
在堵阳城西边三四十里的赭石里，就设置有一个大铁官，最高负责人被称之为铁官长，那里一共有官吏、守卫、刑徒一千多人。
几天前才下过一场大雪，冰冷的雪融化成水后，让铁官作坊的地上一片泥泞。
在采矿场内，近一千名衣不蔽体的铁官徒正干着活，所谓铁官徒就是分到铁官里的邢徒，基本都是犯了重罪的。
铁奴儿呼出口哈气，往两个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，抓起腿边的大铁锤继续奋力挥舞着。
哐当，哐当。
伴随着铁奴儿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敲击，他胳膊上的肌肉疙瘩一鼓一收，那已经被冻得青红发紫的粗糙皮肤上分布的条条青筋，好像下一秒就有可能因为用力过猛噗一下爆开。
哗哗，再怎么坚硬的铁矿石放到铁奴儿手下，三两下就能被他敲成大大小小的碎块。
中午的时候天上还有点儿太阳，铁奴儿敲碎这块大石头后拄着铁锤抬起头，头顶的天空现在又恢复一片昏暗，阴沉沉好像有一场更大的雪在酝酿。
记得自己刚刚被送到这个采矿场的时候，也是这样的天气吧？那我已经在这个活见鬼的地方干了一整年了！铁奴儿的两只眼睛开始慢慢失去焦距，默然而又空洞。
嗖啪！
在铁奴儿想的极为入神的时候，他的背部骤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。
闷哼一声，铁奴儿咬牙猛一转身，眸子里射出两道慑人的凶光，恶狠狠瞪着抽打自己的守卫。
只见一名穿着红色袍服的采矿场守卫戏谑的看着自己，手中的皮鞭正在半空中四处乱舞。
那守卫见到铁奴儿回头瞪他，一点儿也不意外，抬手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。
天天看着这帮邢徒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各自手上的动作，负责监视他们的守卫都觉得好无聊啊好无聊。
于是用鞭子抽打这些贱奴，是这些守卫日常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了。
特别是对这个铁奴儿，不管守卫们抽了他多少次，每一次被抽的时候铁奴儿都会圆睁着环眼，狠戾和守卫们对视。
这才有的玩儿嘛，那里像其他的刑徒，狠狠地抽上几顿就只会拼命忍受着，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了。
抽打铁奴儿的守卫光抽还觉得不够劲儿，又大声辱骂道：“卑贱的奴隶，竖子，看你阿公作甚？叫你不好好干活，敢站在这里给我发呆，还想偷懒……”
铁奴儿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暴发的边缘，整整一年了！他在这该死的采矿场过了一年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，就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。铁奴儿，是守卫们给他起的外号。
与其继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，还不如死了干脆，来一个痛快的！
“呵哈，你瞪我有什么用，还看？显摆你的眼珠子大吗？”守卫舞出一个鞭花儿，抱着肩膀日常调笑起铁奴儿。
他的这番话引得几个看向这边的守卫哈哈大笑，饶有兴致的围观过来。
铁奴儿的嘴角一咧，绽放出一抹冷冰冰的杀机，他毫无征兆地抡起大铁锤，大喝一声。
呜一下子，大铁锤对准守卫脑袋砸了下去，登时红的白的东西飞溅向四周，还有的就顺着守卫的脖子流了下去。
守卫的身体软软倒在了泥地里，空气刹那间凝固了一样，其他守卫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铁奴儿赶紧捡起地上守卫的腰刀，锵的战刀出鞘，顺势那么一摆，雪亮的刀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直取另一个守卫的胸膛。
死尸倒地，地上再添一个无名之鬼。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两个守卫后，铁奴儿却没有继续动手。他一只手扶着膝盖，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了起来。
刚才的疾速出手几乎把铁奴儿残存的力气耗尽了，他太虚弱了。在这里，所有的刑徒别想吃一顿饱饭，那真是想瞎了心。
官府对铁官徒的使用极其残酷，每天为数不多的那点儿口粮还要被无良官吏们克扣，勉强维持着不让他们饿死罢了。
铁奴儿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，他也察觉到了，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，最后不是被饿死就是被累死。
反正就是一个死，那就在临死之前反抗一把呗，万一成功了呢？
周围苦苦挣扎的刑徒都惊呆了，没有丝毫生气的眸子中难得出现了感情波动。
好半晌，守卫终于反应过来，纷纷拔出腰刀奔向铁奴儿。远一些的守卫同样发现了这边的异常，陆陆续续朝着这边跑过来。
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！
铁奴儿勉强封挡住几名守卫的进攻，往后撤步的时候向着四周的刑徒们大吼道：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？赶紧抄家伙，跟这些混蛋拼了！”
没有一个人响应铁奴儿的号召，他们神情呆滞，站在原地不动。
铁奴儿绝望了，悲怆凄厉的最后吼道：“你们还在等什么？就算你们能活过今天，可是明天呢？再这样下去最后大家不是饿死就得累死，你们可曾见过有人活着走出这里！”
铁奴儿这一分神，一名守卫撞到了他的怀里，手里的钢刀往前一送，马上就要把铁奴儿捅个对穿。可是一块石头突然从这名守卫侧前方飞出，正砸在守卫的面门上。
有了这块石头的阻挡，铁奴儿趁机后退一步钢刀上撩，把守卫开膛破肚。
“没错，和这帮LR的拼了！”
终于有一个汉子挥舞起拳头，跟着铁奴儿后头与守卫斗在了一起。
“左右都是个死，跟他们拼了啊！”
越来越多的刑徒加入了进来，很快整个采石场好几百个刑徒全部暴动，狂呼咆哮着冲向离自己最近守卫。
整个赭石里铁官的守卫士卒才有一百个人，他们还分散在采石场、冶炼作坊、锻造作坊、库房……
铁奴儿把钢刀往前一引，甩开大步带着刑徒们向锻造作坊杀去，那儿有他们最需要的武器。
刑徒们疯狂的发泄着，乱纷纷搬起地上的石头，雨点般砸向试图平息暴动的守卫。
当啷！
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，铁奴儿的钢刀已经和一名守卫的刀毫无花巧的斩在一起。
铁奴儿只觉手臂一软，手中的钢刀以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。刀背重重砸在了胸口上，铁奴儿闷哼一声，张嘴喷出一口血雾。
这一刻，铁奴儿十分的阴郁，要是他能吃饱喝足了，像这样的守卫他能一次打十个！
对面的守卫狞笑一声，顺势横转刀锋，反手扫向铁奴儿脖颈，这一刀的力量稍差了点，可切断铁奴儿的喉管足够了。
铁奴儿圆睁的眸子里忽然间浮起一丝黯淡，濒临死亡的瞬间，他想起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秀儿妹妹，她是不是还在等自己呢？
血花绽放，热气腾腾的血液溅了铁奴儿一脸，可不是他的血。就在铁奴儿自忖必死无疑的时候，一只羽箭倏地从对面守卫的嘴巴里扎出。
呃！
那守卫呵呵的怪叫两声，双手慌忙捂住嘴巴，往前栽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