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重生为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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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溪，快去准备热水，姑娘要沐浴了。”
门帘微动，一位十五六岁，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掀帘而出，清脆的嗓音惊醒了廊下正坐着发呆的小丫头。
“是，画眉姐姐。”小溪慌忙答应着，拿起院子角落的木桶，匆匆往小厨房走去，不一会儿，便吃力地提着满满一桶热水进入净房，如此来回几趟，才算是把那个硕大的浴桶注满。
待回到院子，天已全黑了下来，廊上，屋里都点起了灯，时不时还有几个丫头穿梭其中，整个易水阁倒有几分热闹。
放下手中的木桶，小溪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，叹了口气，哎，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何时才能到头。
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，前世病魔缠身，生不如死，看着家人越来越淡漠的脸，性情刚烈的她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是个累赘这个现实，毅然结束了生命，谁知，再一睁眼，既不是在白晃晃的医院病床上，也不是在阴森森的阎王大殿中，却是在一间小小的斗室内，一盏昏黄的油灯前。
刚开始，看着铜镜里那副瘦瘦小小的身体，感觉是不可置信，没想到真的有穿越这种事，而且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，随后却是释然，已经死了一次，还有什么状况是不能接受的？后来知道这个便宜身体竟然只有十三岁时，更是觉得赚了，唯一遗憾的，是她如今的身份：江南大户的家生奴婢。所谓家生子，就是家里世代为奴，除非主子愿意放了你的身契，否则一切身家性命便都掌握在人家手里，这可是自由啊，小溪深深地觉得，没有了自由，这新的生命也就没什么意义了。
所以这三个月来，小溪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摆脱这身份，这个世界跟历史上的唐朝有些像，国号为兴，民风较为开放，是名副其实的太平盛世，可再太平，奴才也没那么容易翻身做主人。想来想去，也就只有赢取主子的欢心这一条路可走了，可自己现在，只是个粗使丫头，别说讨主子欢心了，连主子的面都不大能常见到，自由的路途还很遥远啊。
小溪摇了摇头，暂时放下乱七八糟的思绪，走到净房门口，等待里面的传唤。
屋里正沐浴的是这府里的大姑娘，闺名唤章嫣，生得花容月貌，又善解人意，因秦夫人生女时难产，便只有一女，所以在府里地位超然，说三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。所幸，其虽受宠却没有恃宠而骄的性子，对下人是极为宽和的，连带她身边的大丫鬟们也都慈眉善目的，这让在最底层讨生活的小溪很是松了一口气。若是遇到一个暴戾的主子，一个不小心，说不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又要还给阎王了。
过了片刻，里面传来了画眉的声音，“小溪，进来把这儿收拾了。”低头推门而入，画眉已随大姑娘转过屏风，进入内室了。小溪把水从浴桶里舀出来，提到院子花圃那儿倒了，进屋收脏衣服时，内室里传来了姑娘与画眉的低语声，心里一动，小溪放轻了脚步。
“姑娘，您就放宽心吧，夫人那么疼您，一定会为您做主的。”“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利害，”大姑娘的话里流露出了一丝疲惫。“李家与我们是世交，他们家的生意和我们盘根错节，况这亲事又是从小订来的，那事如今已有定论，就是母亲，只怕也没别的法子了。罢了，万般皆是命…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小溪忙收回心神，收了衣裙，轻轻的离开了净房。
干完手里的活，已到了戍时，回到下处，同屋的小娟已坐在油灯前做起了绣活，小娟也是粗使丫头，主要负责洒扫之类的活计，因此晚上总较早空下来。
此时看见小溪进屋，便笑道，“怎么这会儿才回？你娘刚才来过了。”
小溪这原主父亲早亡，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，只有一个老娘在大厨房当个小管事，平时也忙，难得来看她一次，今日怎会来此，想到这儿小溪忙问道，“可有说是什么事？”
“倒没说，只是问了你的身子，带了些点心来。”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纸包。小溪松了一口气，“我早没事了，净瞎担心。”
小娟放下手里的活，正色道，“你就惜福吧，有一个娘在府里照应着，行事也有底气，哪像我，无根浮萍似的。”
小溪见她眼底有了凄然之意，忙赔笑道，“快别这么说，你不是还有哥哥嫂嫂在外面吗？哪就无根了？”
一听这个，小娟眉毛一竖，“不提我那哥哥嫂嫂便罢，再提我羞也要羞死了。”
小娟从小没有父母，只有一对哥嫂在外面的庄子里做事，前阵子喝醉了酒与其他杂役有了口角，一言不合，这家伙便借着酒劲把人家给痛打了一顿，最后自己也没落着好，一条胳膊折了，结果被里面的大管事罚了月钱。本以为就此揭过，偏偏他老婆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，去向被打者讨药费不得，在人家门口啼哭了一夜，闹得这家人没办法，最后丢了一吊钱出来，这才把她打发了。钱是拿到了，可这事便成了笑谈，传到府里，小娟足足躲了一天，这才出来见人。就是到现在，小娟一听到哥嫂的名字，还是臊得慌。
小溪看自己情急之下又触动了小娟的伤疤，忙转移话题，说起了刚才在净房里听到的事，“你说，李家大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，害咱们姑娘这么为难？”
小娟是小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，当时她娘临时有差事，没办法时时看护，是小娟每天抽空精心照料，无微不至，这才让风寒入体，病情危急的小溪挺了过来。再加上小娟比较年长，生活中处处呵护，小溪无形当中就把她当成了姐姐，有什么事也不瞒她，小娟因为人伶俐爽快，在府里人缘很好，消息也较为灵通，这才拿这话问她。
听了小溪的问话，小娟便笑道，“也是你不知道，当时你正病在床上呢，后来夫人下了死令，不准底下人再多嘴多舌，你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“莫非，这里面还有什么缘故不成？”小溪被吊出了胃口，好奇地问道。
小娟神秘一笑，放下绣活，走到窗前探了探，然后关上窗，坐回床上，这才道，“这李家你也知道，与咱们府里渊源不浅，他家老太爷与咱家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，两位老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，我们府里做的是珠宝生意，他们是古董买卖，生意上联系也紧密，两家老太爷想亲上加亲，便给李家大公子和咱家姑娘订了亲。”
“这我知道，可既然是从小订的，又都知根知底的，为何姑娘这时才说出这样的话来？”小溪有这身体的记忆，所以知道一些。
小娟顿了一下这才又道：“听说李家公子从小就天资聪颖，长得也好，咱家老太爷很是看重，大伙儿也都说这婚事是天作之合。只是近几年李家的生意逐渐转到福建一带，李公子早几年便随李老爷去了那里，几个月前才回来，没成想，一回来就出了件大事。”
看到小溪越发好奇地神色，小娟失笑，接着却扭捏道：“倚翠园，你知道吧？”
望着小娟脸上那丝可疑的红晕，小溪嘴角一抽，不就是个妓院吗，至于这么为难？到底还想继续八卦，连忙点了点头。
小娟这才继续道：“几个月前，那里出了人命，说是有人上门与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，被一位恩客失手给打死了。你猜，杀人者是谁？”
小溪一惊，“李公子？”小娟啐了一口，“要是这样，这婚事哪里还在？那位恩客是李公子没错，可杀人者却是他身边的小厮。听说是那小厮见不得别人和自家公子争夺心上人，护主心切，一失手便将人打死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小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“可不久后，却有传言道，当时有人认识那被打死的人，竟是李公子从福建带回来的男宠，因不满李公子丢下他四处留情，找上门闹事，且实际上……是李公子亲手把他打死的。那小厮只是做了替死鬼。”
听到这里，小溪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撞击，敢情这李家大少不仅是个同…不，双性恋，还是个杀人犯啊，据小溪观察，章嫣这位大小姐虽然为人宽和，却极有主意，看她如今的样子，这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。
想到这里，小溪不禁叹了一口气，“大姑娘人那么好，竟然遇到这种事。”
小娟也陪着叹了一回，突然正色道：“这事，也就你我说说罢了，千万别再问别人了，否则被告到了夫人哪里，可是要被打板子的。”
见小溪郑重地点了头，这才又笑道：“看把你吓的，这也只是个传言，姑娘有老爷夫人在，一定不会受什么大委屈的。快点洗洗睡吧。”
说完，便窸窸窣窣脱衣上床，小溪也连忙简单洗漱一下，吹了灯，两人又在黑暗中说了一回话，这才沉沉睡去。
“小溪，快去准备热水，姑娘要沐浴了。”
门帘微动，一位十五六岁，身穿鹅黄襦裙的女子掀帘而出，清脆的嗓音惊醒了廊下正坐着发呆的小丫头。
“是，画眉姐姐。”小溪慌忙答应着，拿起院子角落的木桶，匆匆往小厨房走去，不一会儿，便吃力地提着满满一桶热水进入净房，如此来回几趟，才算是把那个硕大的浴桶注满。
待回到院子，天已全黑了下来，廊上，屋里都点起了灯，时不时还有几个丫头穿梭其中，整个易水阁倒有几分热闹。
放下手中的木桶，小溪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，叹了口气，哎，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何时才能到头。
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个月了，前世病魔缠身，生不如死，看着家人越来越淡漠的脸，性情刚烈的她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是个累赘这个现实，毅然结束了生命，谁知，再一睁眼，既不是在白晃晃的医院病床上，也不是在阴森森的阎王大殿中，却是在一间小小的斗室内，一盏昏黄的油灯前。
刚开始，看着铜镜里那副瘦瘦小小的身体，感觉是不可置信，没想到真的有穿越这种事，而且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，随后却是释然，已经死了一次，还有什么状况是不能接受的？后来知道这个便宜身体竟然只有十三岁时，更是觉得赚了，唯一遗憾的，是她如今的身份：江南大户的家生奴婢。所谓家生子，就是家里世代为奴，除非主子愿意放了你的身契，否则一切身家性命便都掌握在人家手里，这可是自由啊，小溪深深地觉得，没有了自由，这新的生命也就没什么意义了。
所以这三个月来，小溪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摆脱这身份，这个世界跟历史上的唐朝有些像，国号为兴，民风较为开放，是名副其实的太平盛世，可再太平，奴才也没那么容易翻身做主人。想来想去，也就只有赢取主子的欢心这一条路可走了，可自己现在，只是个粗使丫头，别说讨主子欢心了，连主子的面都不大能常见到，自由的路途还很遥远啊。
小溪摇了摇头，暂时放下乱七八糟的思绪，走到净房门口，等待里面的传唤。
屋里正沐浴的是这府里的大姑娘，闺名唤章嫣，生得花容月貌，又善解人意，因秦夫人生女时难产，便只有一女，所以在府里地位超然，说三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。所幸，其虽受宠却没有恃宠而骄的性子，对下人是极为宽和的，连带她身边的大丫鬟们也都慈眉善目的，这让在最底层讨生活的小溪很是松了一口气。若是遇到一个暴戾的主子，一个不小心，说不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又要还给阎王了。
过了片刻，里面传来了画眉的声音，“小溪，进来把这儿收拾了。”低头推门而入，画眉已随大姑娘转过屏风，进入内室了。小溪把水从浴桶里舀出来，提到院子花圃那儿倒了，进屋收脏衣服时，内室里传来了姑娘与画眉的低语声，心里一动，小溪放轻了脚步。
“姑娘，您就放宽心吧，夫人那么疼您，一定会为您做主的。”“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利害，”大姑娘的话里流露出了一丝疲惫。“李家与我们是世交，他们家的生意和我们盘根错节，况这亲事又是从小订来的，那事如今已有定论，就是母亲，只怕也没别的法子了。罢了，万般皆是命…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小溪忙收回心神，收了衣裙，轻轻的离开了净房。
干完手里的活，已到了戍时，回到下处，同屋的小娟已坐在油灯前做起了绣活，小娟也是粗使丫头，主要负责洒扫之类的活计，因此晚上总较早空下来。
此时看见小溪进屋，便笑道，“怎么这会儿才回？你娘刚才来过了。”
小溪这原主父亲早亡，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，只有一个老娘在大厨房当个小管事，平时也忙，难得来看她一次，今日怎会来此，想到这儿小溪忙问道，“可有说是什么事？”
“倒没说，只是问了你的身子，带了些点心来。”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纸包。小溪松了一口气，“我早没事了，净瞎担心。”
小娟放下手里的活，正色道，“你就惜福吧，有一个娘在府里照应着，行事也有底气，哪像我，无根浮萍似的。”
小溪见她眼底有了凄然之意，忙赔笑道，“快别这么说，你不是还有哥哥嫂嫂在外面吗？哪就无根了？”
一听这个，小娟眉毛一竖，“不提我那哥哥嫂嫂便罢，再提我羞也要羞死了。”
小娟从小没有父母，只有一对哥嫂在外面的庄子里做事，前阵子喝醉了酒与其他杂役有了口角，一言不合，这家伙便借着酒劲把人家给痛打了一顿，最后自己也没落着好，一条胳膊折了，结果被里面的大管事罚了月钱。本以为就此揭过，偏偏他老婆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，去向被打者讨药费不得，在人家门口啼哭了一夜，闹得这家人没办法，最后丢了一吊钱出来，这才把她打发了。钱是拿到了，可这事便成了笑谈，传到府里，小娟足足躲了一天，这才出来见人。就是到现在，小娟一听到哥嫂的名字，还是臊得慌。
小溪看自己情急之下又触动了小娟的伤疤，忙转移话题，说起了刚才在净房里听到的事，“你说，李家大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，害咱们姑娘这么为难？”
小娟是小溪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，当时她娘临时有差事，没办法时时看护，是小娟每天抽空精心照料，无微不至，这才让风寒入体，病情危急的小溪挺了过来。再加上小娟比较年长，生活中处处呵护，小溪无形当中就把她当成了姐姐，有什么事也不瞒她，小娟因为人伶俐爽快，在府里人缘很好，消息也较为灵通，这才拿这话问她。
听了小溪的问话，小娟便笑道，“也是你不知道，当时你正病在床上呢，后来夫人下了死令，不准底下人再多嘴多舌，你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“莫非，这里面还有什么缘故不成？”小溪被吊出了胃口，好奇地问道。
小娟神秘一笑，放下绣活，走到窗前探了探，然后关上窗，坐回床上，这才道，“这李家你也知道，与咱们府里渊源不浅，他家老太爷与咱家老太爷是过命的交情，两位老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，我们府里做的是珠宝生意，他们是古董买卖，生意上联系也紧密，两家老太爷想亲上加亲，便给李家大公子和咱家姑娘订了亲。”
“这我知道，可既然是从小订的，又都知根知底的，为何姑娘这时才说出这样的话来？”小溪有这身体的记忆，所以知道一些。
小娟顿了一下这才又道：“听说李家公子从小就天资聪颖，长得也好，咱家老太爷很是看重，大伙儿也都说这婚事是天作之合。只是近几年李家的生意逐渐转到福建一带，李公子早几年便随李老爷去了那里，几个月前才回来，没成想，一回来就出了件大事。”
看到小溪越发好奇地神色，小娟失笑，接着却扭捏道：“倚翠园，你知道吧？”
望着小娟脸上那丝可疑的红晕，小溪嘴角一抽，不就是个妓院吗，至于这么为难？到底还想继续八卦，连忙点了点头。
小娟这才继续道：“几个月前，那里出了人命，说是有人上门与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，被一位恩客失手给打死了。你猜，杀人者是谁？”
小溪一惊，“李公子？”小娟啐了一口，“要是这样，这婚事哪里还在？那位恩客是李公子没错，可杀人者却是他身边的小厮。听说是那小厮见不得别人和自家公子争夺心上人，护主心切，一失手便将人打死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小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，“可不久后，却有传言道，当时有人认识那被打死的人，竟是李公子从福建带回来的男宠，因不满李公子丢下他四处留情，找上门闹事，且实际上……是李公子亲手把他打死的。那小厮只是做了替死鬼。”
听到这里，小溪深深地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严重的撞击，敢情这李家大少不仅是个同…不，双性恋，还是个杀人犯啊，据小溪观察，章嫣这位大小姐虽然为人宽和，却极有主意，看她如今的样子，这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。
想到这里，小溪不禁叹了一口气，“大姑娘人那么好，竟然遇到这种事。”
小娟也陪着叹了一回，突然正色道：“这事，也就你我说说罢了，千万别再问别人了，否则被告到了夫人哪里，可是要被打板子的。”
见小溪郑重地点了头，这才又笑道：“看把你吓的，这也只是个传言，姑娘有老爷夫人在，一定不会受什么大委屈的。快点洗洗睡吧。”
说完，便窸窸窣窣脱衣上床，小溪也连忙简单洗漱一下，吹了灯，两人又在黑暗中说了一回话，这才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