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初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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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年，秦沫便随父母一起上京述职了，若无意外，这次秦大人应该会留在帝都，这江南巡抚应该是要换人了。
转眼已入三月，章府书房，章老爷章奇正在听着管事回话。“老爷，大老爷传来消息，这次秦大人确认留朝了，听说是大理寺卿严崇山大人要出任江南巡抚。”章奇皱眉，道：“严崇山？是吏部尚书方栋的那个妹夫严崇山？”“正是，且听说这次益郡王已来了南阳。”“什么，益郡王？”章栋心里一紧，这益郡王方维是方栋和当朝大长公主的独子，与如今的皇帝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深厚，原本该是皇帝的左膀右臂，偏这方维对政务全无兴趣却偏爱商道，所幸大兴虽重文却也不轻商，大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，实在拗不过，便也任他去了。谁知他年纪轻轻却性格最是沉稳多智，于商海中翻云覆雨，没几年就把生意做遍大兴朝，北方的商业更是多被其垄断。且其所涉甚广，可说是大兴第一商业巨头，就连皇帝也经常扼腕，早知如此就该把他留在身边，有他帮着处理政务，自己该少掉多少根头发啊。
所以听说益郡王要来南阳，章奇是既喜且忧，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益郡王了，若有见面的机会倒是可以讨教讨教，这益郡王虽然年轻，但人家的实力摆在那，那么大的生意即使背景强大，没有过人的能力只怕也驾驭不来。忧的是，江南当然也有益郡王的产业，只是大多是酒楼饭庄，珠宝行业仍是章家一家独大，若是这益郡王心血来潮也开个珠宝阁，那对章家的冲击力可不是说着玩的，毕竟他在别的地儿可也是有好几家珠宝店铺的，且经营得相当不错。
不说这里章奇忧喜参半，且说易水阁这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。进了三月，南阳城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百花节，江南商盟盟首夫人设下赏花宴，邀请各家夫人小姐到城外的灵山香园赏花，秦夫人身体微恙便只叫章嫣多带几个丫鬟过去。此时百灵正帮着章嫣穿上小溪特地为这次出门给章嫣新制的春衫，画眉忙着收拾出门的东西，小溪搭不上手，只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手忙脚乱。好不容易收拾妥当，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章嫣笑着对小溪道：“你的技艺倒是越发精湛了。”
只见她身穿一袭鹅黄色齐胸襦裙，上面绣着小小的四叶草，绣工精细，加上一条浅绿色披帛，脸上轻施薄粉，说不出的清新可人。小溪笑道：“姑娘身形窈窕，冰肌雪肤，无须多加装扮，越简单反而越好。”章嫣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，深以为然。
百灵笑道“咱们姑娘美名在外，再加上小溪的妙手，南阳城再也没有哪家闺秀比得上了。”章嫣笑道：“这话可不许再说，人外有人，我看小溪就长得不错，假以时日，就是个大美人了。”小溪俏脸微红，道：“姑娘就爱打趣小溪。”说说笑笑间，来人禀告马车已准备好了，众人这才簇拥着章嫣出了门。
小溪自从领了管理四季衣裳的事务后就不常出府，城外更是没有去过，且是第一次做马车，说不新奇是骗人的，不过她生性沉稳，倒也没像同车的画眉小娟那样兴奋的掀起车帘东张西望。突然，马车停了下来，几人刚生疑问，就听到车夫在前面道：“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故，我去看看。”没多久，便折回来道：“前面有辆马车撞到了人，大姑娘吩咐路边稍作停留。”此时已到了城外，山路狭小，确实只能停留等前面的人走。画眉小娟嫌车里太闷，就说要下车去，小溪担心章嫣，便也一同下车了。
到了前边马车旁，小溪轻声问道：“姑娘没事吧？”章嫣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，“没事，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。”又过了一会儿，还是没动静，小溪对章嫣道：“姑娘，小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章嫣道：“那你小心一些。”
越过前面几辆马车，小溪这才看到事故现场，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路中间，车前倒着一位年轻妇人。几个仆从模样的人正与一位年轻人互相拉扯，那人满脸通红，似是急红了眼，嘴里嚷道：“撞了人不赔礼道歉，竟然还打人，这南阳城还有没有王法？”“我们的马车在路上走得好好的，你们突然冲撞过来，怎的成了我们欺负人了。”其中一位仆从道。那年轻人突然大喊道：“快来看呀，看南阳张家如何欺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，你看我娘子还躺在地上呢，真是无良无德啊！”围观的人也纷纷帮着指责那伙仆从。
“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堵在路中央啊？”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质问声。小溪回头一看，来人是两位年轻男子，一位身穿蓝色锦袍，二十上下年纪，唇红齿白，美如冠玉，咋暖还寒的天，竟还摇着一把折扇，笑盈盈地望过来，刚才出口阻止的话应该来自此人。小溪再往他旁边那人望去，不禁愣了一下，脑子里浮现了诗经里的一句话，“瞻彼淇奥，绿竹猗猗，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”这人不过一袭银袍并无其他配饰，却风姿特秀，湛然若神，虽身处人群之中，却似不沾染一丝浊气，一看便知出身不凡。
“这位公子，我和娘子好好地走在路上，这辆马车突然撞莱，伤了我娘子，还不赔礼道歉，你说可气不可气？”那年轻人对着蓝袍公子道。严易尧摇了摇扇子指着那些仆从道：“你们的主人呢？”“小人们是上山到佛音寺去接我家夫人的，因此车里并无主人。”一个看似管事之类的中年男子道。“既然撞了人，为什么不负责任？”“小人跟这位公子说了，让他先把他娘子送到医馆去，待我们禀明姑娘，再去医馆看他，他死活不肯。”“当然不行，谁知你们会不会就此撒手不管，张府深宅大院的，我们找谁去？”年轻人道。严易尧转身刚要说什么，身旁的方维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多管闲事。”
“这位大哥，你娘子的伤势要紧，若不及时就医，会不会有危险啊？”小溪突然发声道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那个倒在车前的妇人，那妇人似是愣了一下，看大家都望着自己，连忙抱住自己的脚，哎哟叫唤起来，看他如此，小溪笑了一下，对那管事道：“大叔，我看你不如派一个人陪同他们夫妻到城里的医馆去就医，等你接到你们姑娘，再去处理妥当不就成了？”那管事为难道：“只是今天只带了车夫过来，并无人可派啊。”小溪道：“要不我去禀我家姑娘，借一个人给你。”管事喜道：“如此，多谢姑娘了。”小溪转身作势要走，只听那年轻人道：“慢着，不，不用这么麻烦，你给我们点银子，我们自己去就成了。”小溪道：“那不好吧，我看你娘子伤得挺重的，大哥一个人应该背不了那么远吧，还是有个人陪着比较好。”
“算了算了，今天算我们倒霉。”那男子走过去扶起那妇人，狠狠瞪了一眼小溪，转身往山下去了，瞧那速度，可半点没有受伤的样子啊。管事反应过来，对小溪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多谢姑娘解围，怪我眼拙，竟差点被人诳了。”小溪还了一礼，道：“他之前是不是有暗示你们金银赔偿？”管事道：“正是，可我们只是上山接主人，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，所以让他先去就医，谁知——”小溪笑道：“那就是了，对方知道你们是张家，明显有备而来，只不过他们倒霉，没有想到你们只是去接人。”南阳张家，有名的大善人，难怪被人盯上，因为路还堵着，小溪不便多言，连忙告辞回车上去了。
严易尧看着小溪的背影，笑着对方维道：“这小姑娘挺有意思。”方维冷冷道：“连这也没看出来，还出来丢人现眼。”说完径自往前走去，严易尧讨了个没趣，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。
过了年，秦沫便随父母一起上京述职了，若无意外，这次秦大人应该会留在帝都，这江南巡抚应该是要换人了。
转眼已入三月，章府书房，章老爷章奇正在听着管事回话。“老爷，大老爷传来消息，这次秦大人确认留朝了，听说是大理寺卿严崇山大人要出任江南巡抚。”章奇皱眉，道：“严崇山？是吏部尚书方栋的那个妹夫严崇山？”“正是，且听说这次益郡王已来了南阳。”“什么，益郡王？”章栋心里一紧，这益郡王方维是方栋和当朝大长公主的独子，与如今的皇帝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深厚，原本该是皇帝的左膀右臂，偏这方维对政务全无兴趣却偏爱商道，所幸大兴虽重文却也不轻商，大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，实在拗不过，便也任他去了。谁知他年纪轻轻却性格最是沉稳多智，于商海中翻云覆雨，没几年就把生意做遍大兴朝，北方的商业更是多被其垄断。且其所涉甚广，可说是大兴第一商业巨头，就连皇帝也经常扼腕，早知如此就该把他留在身边，有他帮着处理政务，自己该少掉多少根头发啊。
所以听说益郡王要来南阳，章奇是既喜且忧，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益郡王了，若有见面的机会倒是可以讨教讨教，这益郡王虽然年轻，但人家的实力摆在那，那么大的生意即使背景强大，没有过人的能力只怕也驾驭不来。忧的是，江南当然也有益郡王的产业，只是大多是酒楼饭庄，珠宝行业仍是章家一家独大，若是这益郡王心血来潮也开个珠宝阁，那对章家的冲击力可不是说着玩的，毕竟他在别的地儿可也是有好几家珠宝店铺的，且经营得相当不错。
不说这里章奇忧喜参半，且说易水阁这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。进了三月，南阳城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百花节，江南商盟盟首夫人设下赏花宴，邀请各家夫人小姐到城外的灵山香园赏花，秦夫人身体微恙便只叫章嫣多带几个丫鬟过去。此时百灵正帮着章嫣穿上小溪特地为这次出门给章嫣新制的春衫，画眉忙着收拾出门的东西，小溪搭不上手，只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手忙脚乱。好不容易收拾妥当，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章嫣笑着对小溪道：“你的技艺倒是越发精湛了。”
只见她身穿一袭鹅黄色齐胸襦裙，上面绣着小小的四叶草，绣工精细，加上一条浅绿色披帛，脸上轻施薄粉，说不出的清新可人。小溪笑道：“姑娘身形窈窕，冰肌雪肤，无须多加装扮，越简单反而越好。”章嫣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，深以为然。
百灵笑道“咱们姑娘美名在外，再加上小溪的妙手，南阳城再也没有哪家闺秀比得上了。”章嫣笑道：“这话可不许再说，人外有人，我看小溪就长得不错，假以时日，就是个大美人了。”小溪俏脸微红，道：“姑娘就爱打趣小溪。”说说笑笑间，来人禀告马车已准备好了，众人这才簇拥着章嫣出了门。
小溪自从领了管理四季衣裳的事务后就不常出府，城外更是没有去过，且是第一次做马车，说不新奇是骗人的，不过她生性沉稳，倒也没像同车的画眉小娟那样兴奋的掀起车帘东张西望。突然，马车停了下来，几人刚生疑问，就听到车夫在前面道：“前方好像出了什么事故，我去看看。”没多久，便折回来道：“前面有辆马车撞到了人，大姑娘吩咐路边稍作停留。”此时已到了城外，山路狭小，确实只能停留等前面的人走。画眉小娟嫌车里太闷，就说要下车去，小溪担心章嫣，便也一同下车了。
到了前边马车旁，小溪轻声问道：“姑娘没事吧？”章嫣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，“没事，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。”又过了一会儿，还是没动静，小溪对章嫣道：“姑娘，小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章嫣道：“那你小心一些。”
越过前面几辆马车，小溪这才看到事故现场，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路中间，车前倒着一位年轻妇人。几个仆从模样的人正与一位年轻人互相拉扯，那人满脸通红，似是急红了眼，嘴里嚷道：“撞了人不赔礼道歉，竟然还打人，这南阳城还有没有王法？”“我们的马车在路上走得好好的，你们突然冲撞过来，怎的成了我们欺负人了。”其中一位仆从道。那年轻人突然大喊道：“快来看呀，看南阳张家如何欺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啊，你看我娘子还躺在地上呢，真是无良无德啊！”围观的人也纷纷帮着指责那伙仆从。
“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堵在路中央啊？”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质问声。小溪回头一看，来人是两位年轻男子，一位身穿蓝色锦袍，二十上下年纪，唇红齿白，美如冠玉，咋暖还寒的天，竟还摇着一把折扇，笑盈盈地望过来，刚才出口阻止的话应该来自此人。小溪再往他旁边那人望去，不禁愣了一下，脑子里浮现了诗经里的一句话，“瞻彼淇奥，绿竹猗猗，有匪君子，如切如磋，如琢如磨。”这人不过一袭银袍并无其他配饰，却风姿特秀，湛然若神，虽身处人群之中，却似不沾染一丝浊气，一看便知出身不凡。
“这位公子，我和娘子好好地走在路上，这辆马车突然撞莱，伤了我娘子，还不赔礼道歉，你说可气不可气？”那年轻人对着蓝袍公子道。严易尧摇了摇扇子指着那些仆从道：“你们的主人呢？”“小人们是上山到佛音寺去接我家夫人的，因此车里并无主人。”一个看似管事之类的中年男子道。“既然撞了人，为什么不负责任？”“小人跟这位公子说了，让他先把他娘子送到医馆去，待我们禀明姑娘，再去医馆看他，他死活不肯。”“当然不行，谁知你们会不会就此撒手不管，张府深宅大院的，我们找谁去？”年轻人道。严易尧转身刚要说什么，身旁的方维看了他一眼，道：“多管闲事。”
“这位大哥，你娘子的伤势要紧，若不及时就医，会不会有危险啊？”小溪突然发声道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那个倒在车前的妇人，那妇人似是愣了一下，看大家都望着自己，连忙抱住自己的脚，哎哟叫唤起来，看他如此，小溪笑了一下，对那管事道：“大叔，我看你不如派一个人陪同他们夫妻到城里的医馆去就医，等你接到你们姑娘，再去处理妥当不就成了？”那管事为难道：“只是今天只带了车夫过来，并无人可派啊。”小溪道：“要不我去禀我家姑娘，借一个人给你。”管事喜道：“如此，多谢姑娘了。”小溪转身作势要走，只听那年轻人道：“慢着，不，不用这么麻烦，你给我们点银子，我们自己去就成了。”小溪道：“那不好吧，我看你娘子伤得挺重的，大哥一个人应该背不了那么远吧，还是有个人陪着比较好。”
“算了算了，今天算我们倒霉。”那男子走过去扶起那妇人，狠狠瞪了一眼小溪，转身往山下去了，瞧那速度，可半点没有受伤的样子啊。管事反应过来，对小溪行了一礼，道：“多谢姑娘解围，怪我眼拙，竟差点被人诳了。”小溪还了一礼，道：“他之前是不是有暗示你们金银赔偿？”管事道：“正是，可我们只是上山接主人，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，所以让他先去就医，谁知——”小溪笑道：“那就是了，对方知道你们是张家，明显有备而来，只不过他们倒霉，没有想到你们只是去接人。”南阳张家，有名的大善人，难怪被人盯上，因为路还堵着，小溪不便多言，连忙告辞回车上去了。
严易尧看着小溪的背影，笑着对方维道：“这小姑娘挺有意思。”方维冷冷道：“连这也没看出来，还出来丢人现眼。”说完径自往前走去，严易尧讨了个没趣，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