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东宫偶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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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澜到东宫时都已快晌午，太子和太子妃入宫给帝后请了安早已归来。虽说是太子生辰，但是这设宴的事也要皇帝应允才可，即便得了应允，凡是有点城府的也要简行之，生怕落下一个骄奢淫逸的名声。可这位太子偏不，非要大操大办，生怕这东宫不够热闹似得，凡是他能想到的人，全部都请了来，包括这卫澜。
卫澜入这崇正殿时，已然是宾客满堂，热闹非凡。她在内侍的引领下，入了这席位最末的角落里。可一眼望去，除了各位皇子亲王的女眷，这女宾客也只她一人了。
卫澜默默地垂下头，生怕别人认出她一般，她不想给卫家再制造任何话题了。真不知道这太子唤她来是何意图。她抬头望了望，只见这太子坐在榻上，赏着翩跹而舞的宫娥，痴痴傻笑着，估计他也瞧不见自己，便默默退了出来。
刚刚寻便满殿，也未见到谢才人，想必还在比贾南风嫉恨而禁足文思殿吧，不若去瞧瞧她。
卫澜一人走在崇正殿后的回廊里，毕竟心虚，三步五步便回头一望，倒有点想个入宅盗物的小飞贼。
匆忙间，她也顾不得脚下的路，回望的头还未转过来，脚下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，她一个趔趄向前扑去，眼看着便要摔在地上，只觉得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，生生地给自己拉了回来。
卫澜心神未定地稳了稳，抬头一望，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诡异地笑着，他的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卫澜回过神，猝然一抖，将他的手抖落，随即后退一步，来开距离。然就在这时，卫澜突然发现了他略向外伸的一直脚，再瞧瞧周围这平坦的石砖，卫澜的脸陡然变了颜色。
“你干嘛故意绊我？”卫澜面含愠色道。
然那男子听了她的问话，笑意骤然猛增，仰起头来哈哈一笑。声音倒是爽朗，只是这行为没办法理解。
卫澜仔细打量着他，这人生得是棱角分明，鼻子高挺，有如雕刻出的一般硬朗；双眼因大笑而微眯起来，却仍掩不住这四射的精光；他皮肤细腻可却不白，小麦的颜色，透着一股风沙的味道，很熟悉的感觉，像自己那个驰骋沙场的父亲。
这男子见卫澜打量着他，便也低头瞧着这个小姑娘，带着一抹邪邪的笑。本来还是张英气逼人的脸，可这笑却让它立刻带了几分轻挑。
不过，这笑，很是眼熟啊。他嘴角扬起的弧度，倒是很像太子！
他不回答，也不错目，就这样盯着卫澜，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烦躁。索性对他揖了一揖，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小姐，且慢！”他疾唤了一声，卫澜站住了脚，可依旧未回头。他两步绕上前来。
“我不是故意绊你，只是见小姐鬼祟……”他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，竟兀自地笑了。
这一笑，惹得卫澜也跟着一舒眉，也笑了。
“是把我当贼了，我只是趁这空当去瞧个人，匆忙了些。”卫澜说着，眼神一亮，好似想起了什么，问道。
“公子可认识我？为何唤我小姐？”
“你这装束不似宫婢，太子又只有正妃一人，那你不是随来的王孙小姐，难道还是哪家的贵妇？”说着，他眼神朝着卫澜的发髻瞟了一眼，卫澜觉得倒是这么回事，便不在发问了。
“能在这东宫来去自如，路又这般熟悉，想必是常客吧，那你定是卫将军家的千金了。”
被他猜了个正着，卫澜微微一笑，俯身一揖回到。
“我是卫家女儿，敢问公子是……”
“司马景！”对方倒是大方，直言其名，可这司马皇族的人太多了，卫澜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哪一个，谁知你是哪个王！
见对面这姑娘淡眉轻拢，凝神沉思的样子，甚是惹人爱，他不禁又笑了起来。
“我是陛下长子，城阳王司马景！”
“原来是城阳王殿下！”卫澜再次施礼，这一次，是怀着敬重之心。
“父亲卫瓘曾讲过，东征之时，城阳王多次相助，每每提及殿下，都道您是气概英勇，才气无双，很是欣赏。我还以为这城阳王定是个年岁颇高的长者，竟不知原来是这般的青年俊杰。”
“小姐过誉了。卫将军任青州牧，本王封地距青州较近，敬仰卫将军的神勇威武，几次拜访，至于相助，不过举手之劳，不足挂齿。”城阳王颌首一笑，如此，倒是谦卑得很，不似刚刚那般佻浮。
卫澜再次审视着他，这城阳王身躯伟岸，意气凛凛，眉宇间锋芒毕露，有着超出其年龄的沉稳精锐，果真一副骁勇将相。
“是城阳王自谦了，我听闻此次西陵督步阐弃吴投晋便是城阳王的功劳。”卫澜含笑道。
这倒是让城阳王很是惊讶，这姑娘消息倒是灵通得很，自己才从西陵归来几日，而这步阐的投降的消息也刚刚才上报给陛下，她竟然知道了。
“倒也算不得什么功劳，是他步阐胆小，外压内劝，他便就这样降了。不过免了一场征战，倒不为是件好事，不然水深火热的必然是这西陵的百姓。”
城阳王一番话，让卫澜好生敬佩，他也是这爱民之将，此次陛下任他为镇南将军，随羊祜一同征讨西陵，他竟不废一兵一卒，一计攻心，使得步阐投城，如此说来，倒是难得的人才。
只是，西陵便果真安宁了？怕这仅仅是个序章，这西陵一战，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“失了西陵，孙吴定不会就此罢休吧。”卫澜幽幽道。
“想必也是，不过我先行押送步阐二侄回都城为人质，羊将军正出军转攻江陵，西陵自有荆州相助……”城阳王顿了顿，突然发现，不自觉中，自己的话貌似多了些。
“与其去攻江陵，倒不若守着这西陵，只怕最后哪一个都握不住。”
“哦？小姐倒是对军事颇有见解呢，不亏是将门之女啊。”城阳王又是一阵朗声大笑，声若玉石。
看来他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啊，都以为这西陵势在必得，岂止孙吴只一门大将，便将这形势扭转，使得晋败吴胜。
哎，要怎么说才能解释清这西陵一败呢？即便自己说了，他们会相信么？总不至于说自己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西陵之战了？岂不要让人当做痴语瞎话。算了，这一战势在必行，自己根本阻止不了，愿只愿这一世的将军们不要轻敌。
“小姐有何疑虑么？”城阳王盯着这个娥眉紧锁的姑娘，见她一脸的愁容，茫然不解。
“没什么，只想嘱咐城阳王，万不可轻敌，只怕孙吴会派出陆抗。”
“陆抗？一位名不经传的将军，有羊将军在，还能让他破了这西陵？”城阳王的语气略有不屑之意，可心中却不免有些隐隐不宁。
你可知，如今是名不经传，可就是这西陵一战，让他的名声传遍九州，无人能敌，即便是羊祜，也对他是敬重有加。
卫澜樱唇轻启，可话还是没说出口，默默垂目，叹了口气。
瞧她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忧虑沉静得全然不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。城阳王端详着她，眼帘垂下，长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道好看的光影，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，映在玉肌上，似腊月雪中的梅花，娇嫩明艳；尖尖的下巴不知藏了多少的心思，低垂抵在胸口。一阵秋风拂来，卷着几片落叶，瑟瑟地吹在她身上，却没有一丝萧条之意，恍若她把这清冷的深秋也带得欣荣若春。
城阳王的心砰然一动，竟有莫名的冲动流传全身，他伸出手来，将一片落在她肩上的落叶摘了下来。
这一举动，让卫澜惊了一跳。她退后一步，赶紧揖了一揖道：
“怕是友人还在候着自己，恕卫澜不能再与城阳王续聊，告辞了。”
卫澜直了直身子，连头都未抬，慌慌张张的逃走了。
卫澜走到长廊尽头，瞧了瞧西斜的日头，本来时间就不多，如此耽搁了一阵，若是再到这远在尽头的文思殿，怕就来不及返回了。顿足思虑了须臾，她决定还是不去了，若是被太子发现自己偷偷跑了出来，免不了又要生气。
卫澜反身而回，走到刚刚的回廊，脚步缓了一缓。城阳王已经不见了，回忆起刚刚那一幕，她还是禁不住黯然叹息。命运啊命运，自己能改变一族人便很是不易了，她如何能改变得了一个国家的。
深吸一口气，卫澜又加紧了脚步，离开了。可她不知，就在回廊的另一侧，躲在廊柱后的城阳王目光始终定在她的身上，未曾离开过。直到她的背景消失在茫茫秋色中，自己的魂也跟着一同去了。
今晨，城阳王来给太子送贺礼，兄弟许久未见，便随太子入了崇正殿西阁，聊了起来。太子妃伴于一侧，瞧着这大皇子飒爽英姿的模样，好不欢喜，若是太子也有若他这般爽朗睿智该有多好。
然这城阳王对自己很是恭敬，性情也淡泊了些，唯是对太子案上的一副字起了兴致，知道这便是卫家千金所做，极是感叹。
“不怪我瞧着眼熟，缘是卫将军千金的字，倒是深得其父精髓啊，你说若是她父亲所做，怕是我这外行都要信了。”
“城阳王太谦虚了，能一眼便瞧出是卫氏的字法，还道自己是外行？”
贾南风谄然一笑，瞧着这城阳王满是倾慕的神情，她双眸一转，笑意更浓，道：
“城阳王不知，这卫家小姐非但书得一手好字，人也是绝色佳丽，若是说她倾城，倒是没人敢言自己有倾国之貌了。”
这倒是有所耳闻，而且他仰慕卫瓘已久，卫瓘□□非凡，想来他家儿女也定是差不得的。
“姿容艳艳到不必说了，最难得的是她蕙质贞娴，心窍玲珑着呢！”贾南风说罢，轻瞟了一眼身侧的太子，只见他脸色暗沉，心中爽快极了，可转而疑窦顿生，这痴儿莫不是听懂自己的话了？正纳罕间，只听城阳王慨然一叹。
“如此奇女，倒还真是想见上一见。”随即爽朗一笑，钟磬之音。
听他这一语，贾南风一阵窃喜迎上心头，你相见，那便让你见！
所以今日请卫澜而来的，不是太子，是这贾南风。本以为在大殿之上引荐一番，不过机缘巧合，二人已然相遇，那便省了费这心了。
卫澜到东宫时都已快晌午，太子和太子妃入宫给帝后请了安早已归来。虽说是太子生辰，但是这设宴的事也要皇帝应允才可，即便得了应允，凡是有点城府的也要简行之，生怕落下一个骄奢淫逸的名声。可这位太子偏不，非要大操大办，生怕这东宫不够热闹似得，凡是他能想到的人，全部都请了来，包括这卫澜。
卫澜入这崇正殿时，已然是宾客满堂，热闹非凡。她在内侍的引领下，入了这席位最末的角落里。可一眼望去，除了各位皇子亲王的女眷，这女宾客也只她一人了。
卫澜默默地垂下头，生怕别人认出她一般，她不想给卫家再制造任何话题了。真不知道这太子唤她来是何意图。她抬头望了望，只见这太子坐在榻上，赏着翩跹而舞的宫娥，痴痴傻笑着，估计他也瞧不见自己，便默默退了出来。
刚刚寻便满殿，也未见到谢才人，想必还在比贾南风嫉恨而禁足文思殿吧，不若去瞧瞧她。
卫澜一人走在崇正殿后的回廊里，毕竟心虚，三步五步便回头一望，倒有点想个入宅盗物的小飞贼。
匆忙间，她也顾不得脚下的路，回望的头还未转过来，脚下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，她一个趔趄向前扑去，眼看着便要摔在地上，只觉得一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，生生地给自己拉了回来。
卫澜心神未定地稳了稳，抬头一望，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诡异地笑着，他的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卫澜回过神，猝然一抖，将他的手抖落，随即后退一步，来开距离。然就在这时，卫澜突然发现了他略向外伸的一直脚，再瞧瞧周围这平坦的石砖，卫澜的脸陡然变了颜色。
“你干嘛故意绊我？”卫澜面含愠色道。
然那男子听了她的问话，笑意骤然猛增，仰起头来哈哈一笑。声音倒是爽朗，只是这行为没办法理解。
卫澜仔细打量着他，这人生得是棱角分明，鼻子高挺，有如雕刻出的一般硬朗；双眼因大笑而微眯起来，却仍掩不住这四射的精光；他皮肤细腻可却不白，小麦的颜色，透着一股风沙的味道，很熟悉的感觉，像自己那个驰骋沙场的父亲。
这男子见卫澜打量着他，便也低头瞧着这个小姑娘，带着一抹邪邪的笑。本来还是张英气逼人的脸，可这笑却让它立刻带了几分轻挑。
不过，这笑，很是眼熟啊。他嘴角扬起的弧度，倒是很像太子！
他不回答，也不错目，就这样盯着卫澜，看得她心里一阵阵的烦躁。索性对他揖了一揖，转身便要离开。
“小姐，且慢！”他疾唤了一声，卫澜站住了脚，可依旧未回头。他两步绕上前来。
“我不是故意绊你，只是见小姐鬼祟……”他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，竟兀自地笑了。
这一笑，惹得卫澜也跟着一舒眉，也笑了。
“是把我当贼了，我只是趁这空当去瞧个人，匆忙了些。”卫澜说着，眼神一亮，好似想起了什么，问道。
“公子可认识我？为何唤我小姐？”
“你这装束不似宫婢，太子又只有正妃一人，那你不是随来的王孙小姐，难道还是哪家的贵妇？”说着，他眼神朝着卫澜的发髻瞟了一眼，卫澜觉得倒是这么回事，便不在发问了。
“能在这东宫来去自如，路又这般熟悉，想必是常客吧，那你定是卫将军家的千金了。”
被他猜了个正着，卫澜微微一笑，俯身一揖回到。
“我是卫家女儿，敢问公子是……”
“司马景！”对方倒是大方，直言其名，可这司马皇族的人太多了，卫澜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他到底是哪一个，谁知你是哪个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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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陛下长子，城阳王司马景！”
“原来是城阳王殿下！”卫澜再次施礼，这一次，是怀着敬重之心。
“父亲卫瓘曾讲过，东征之时，城阳王多次相助，每每提及殿下，都道您是气概英勇，才气无双，很是欣赏。我还以为这城阳王定是个年岁颇高的长者，竟不知原来是这般的青年俊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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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澜再次审视着他，这城阳王身躯伟岸，意气凛凛，眉宇间锋芒毕露，有着超出其年龄的沉稳精锐，果真一副骁勇将相。
“是城阳王自谦了，我听闻此次西陵督步阐弃吴投晋便是城阳王的功劳。”卫澜含笑道。
这倒是让城阳王很是惊讶，这姑娘消息倒是灵通得很，自己才从西陵归来几日，而这步阐的投降的消息也刚刚才上报给陛下，她竟然知道了。
“倒也算不得什么功劳，是他步阐胆小，外压内劝，他便就这样降了。不过免了一场征战，倒不为是件好事，不然水深火热的必然是这西陵的百姓。”
城阳王一番话，让卫澜好生敬佩，他也是这爱民之将，此次陛下任他为镇南将军，随羊祜一同征讨西陵，他竟不废一兵一卒，一计攻心，使得步阐投城，如此说来，倒是难得的人才。
只是，西陵便果真安宁了？怕这仅仅是个序章，这西陵一战，马上就要开始了。
“失了西陵，孙吴定不会就此罢休吧。”卫澜幽幽道。
“想必也是，不过我先行押送步阐二侄回都城为人质，羊将军正出军转攻江陵，西陵自有荆州相助……”城阳王顿了顿，突然发现，不自觉中，自己的话貌似多了些。
“与其去攻江陵，倒不若守着这西陵，只怕最后哪一个都握不住。”
“哦？小姐倒是对军事颇有见解呢，不亏是将门之女啊。”城阳王又是一阵朗声大笑，声若玉石。
看来他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啊，都以为这西陵势在必得，岂止孙吴只一门大将，便将这形势扭转，使得晋败吴胜。
哎，要怎么说才能解释清这西陵一败呢？即便自己说了，他们会相信么？总不至于说自己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西陵之战了？岂不要让人当做痴语瞎话。算了，这一战势在必行，自己根本阻止不了，愿只愿这一世的将军们不要轻敌。
“小姐有何疑虑么？”城阳王盯着这个娥眉紧锁的姑娘，见她一脸的愁容，茫然不解。
“没什么，只想嘱咐城阳王，万不可轻敌，只怕孙吴会派出陆抗。”
“陆抗？一位名不经传的将军，有羊将军在，还能让他破了这西陵？”城阳王的语气略有不屑之意，可心中却不免有些隐隐不宁。
你可知，如今是名不经传，可就是这西陵一战，让他的名声传遍九州，无人能敌，即便是羊祜，也对他是敬重有加。
卫澜樱唇轻启，可话还是没说出口，默默垂目，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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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阳王的心砰然一动，竟有莫名的冲动流传全身，他伸出手来，将一片落在她肩上的落叶摘了下来。
这一举动，让卫澜惊了一跳。她退后一步，赶紧揖了一揖道：
“怕是友人还在候着自己，恕卫澜不能再与城阳王续聊，告辞了。”
卫澜直了直身子，连头都未抬，慌慌张张的逃走了。
卫澜走到长廊尽头，瞧了瞧西斜的日头，本来时间就不多，如此耽搁了一阵，若是再到这远在尽头的文思殿，怕就来不及返回了。顿足思虑了须臾，她决定还是不去了，若是被太子发现自己偷偷跑了出来，免不了又要生气。
卫澜反身而回，走到刚刚的回廊，脚步缓了一缓。城阳王已经不见了，回忆起刚刚那一幕，她还是禁不住黯然叹息。命运啊命运，自己能改变一族人便很是不易了，她如何能改变得了一个国家的。
深吸一口气，卫澜又加紧了脚步，离开了。可她不知，就在回廊的另一侧，躲在廊柱后的城阳王目光始终定在她的身上，未曾离开过。直到她的背景消失在茫茫秋色中，自己的魂也跟着一同去了。
今晨，城阳王来给太子送贺礼，兄弟许久未见，便随太子入了崇正殿西阁，聊了起来。太子妃伴于一侧，瞧着这大皇子飒爽英姿的模样，好不欢喜，若是太子也有若他这般爽朗睿智该有多好。
然这城阳王对自己很是恭敬，性情也淡泊了些，唯是对太子案上的一副字起了兴致，知道这便是卫家千金所做，极是感叹。
“不怪我瞧着眼熟，缘是卫将军千金的字，倒是深得其父精髓啊，你说若是她父亲所做，怕是我这外行都要信了。”
“城阳王太谦虚了，能一眼便瞧出是卫氏的字法，还道自己是外行？”
贾南风谄然一笑，瞧着这城阳王满是倾慕的神情，她双眸一转，笑意更浓，道：
“城阳王不知，这卫家小姐非但书得一手好字，人也是绝色佳丽，若是说她倾城，倒是没人敢言自己有倾国之貌了。”
这倒是有所耳闻，而且他仰慕卫瓘已久，卫瓘□□非凡，想来他家儿女也定是差不得的。
“姿容艳艳到不必说了，最难得的是她蕙质贞娴，心窍玲珑着呢！”贾南风说罢，轻瞟了一眼身侧的太子，只见他脸色暗沉，心中爽快极了，可转而疑窦顿生，这痴儿莫不是听懂自己的话了？正纳罕间，只听城阳王慨然一叹。
“如此奇女，倒还真是想见上一见。”随即爽朗一笑，钟磬之音。
听他这一语，贾南风一阵窃喜迎上心头，你相见，那便让你见！
所以今日请卫澜而来的，不是太子，是这贾南风。本以为在大殿之上引荐一番，不过机缘巧合，二人已然相遇，那便省了费这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