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打杂人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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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日当空，晴空万里。
慕云嫣心情大好地哼着歌走出皇宫，前方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马车，她眼皮一跳，正要绕的远远的，林音樊却从车上下来。
慕云嫣还若无其事地走着，心里祈祷千万别看见我，林音樊已经走了过来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，“你躲什么？”
慕云嫣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，“呀！你也在这里啊，好巧！”
他淡淡一笑，“一起走吧。”
他们没有乘坐马车，而是步行着往回走。皇宫外是一条冗长的官道，一路上都冷冷清清的，偌大的道路上只有他二人。
林音樊侧头看了她一眼，道，“宫中传你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。”
慕云嫣微囧，“哪里有，我跟他只见过两次，没有那么夸张啦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，“你该不会当真了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会生气吗？”
她屏息凝视着他，林音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从容，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时怔了一瞬，眨了眨眼，微微笑道，“为什么生气？”
“哦。”慕云嫣垂眸掩过失落，闷闷应了一声，似想起什么来，她一扫黯然之色，兴高采烈道，“对了，告诉你个好消息，从明天开始，我们就是同僚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他微微不解。
慕云嫣俏皮地眨眨眼睛，一字一顿道，“我不告诉你！”
说完，人已经蹦蹦跳跳地走远，她未曾回头，所以也没有看到，林音樊的笑意渐渐消失，眼眸里的凛冽之色。
司直是个不大不小的官，主要工作的是处理各地方的疑难案件，但由于现在天下还算太平，只要不是什么杀人屠城的暴虐重大事件一般都不用亲自出马，这是个闲官。
在官员名籍载入时，纪临风还特意替慕云嫣弄了一本云州云家的假户籍，这样日后就算有人对她起疑心，调查身份时也不用怕露馅。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，纪临风替她打理好所有琐碎的事，慕云嫣便可以到大理寺任职了。
成为司直的第一天，慕云嫣兴奋得寅时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。清晨的院子里空气非常清新，淡淡草木香气混合着湿润泥土气息，深深吸一口气便叫人神清气爽。
慕云嫣心情大好，眉梢笑意正浓，行至大堂，发现回春堂还未开门，顾延西却已经窝在椅子上。
慕云嫣微微讶异，“起这么早啊？”
顾延西淡淡看了她一眼，又合上眼睛，“去哪里？”
慕云嫣到大理寺任职一事还未和顾延西提起，倒不是她忙得忘记了，而且她直觉顾延西会非常不赞同，她不想和他之间产生矛盾嫌隙，便下意识地闭口不提。然而她却忘了顾延西在长安交友甚广，不经意间便能得知她的消息。
他虽然不同意她这般冒险，可是比起她的只字不提，他更在意后者。
慕云嫣还在斟酌怎么跟他解释，顾延西却懒懒道，“既然选择去做了，就放开了，你也无需顾及我。”
“师兄……”
顾延西忽然睁开眼睛，眼眸如同浩瀚夜空里最明耀的星辰，越发显得他嘴角的笑意流光溢彩，“行了，你再不走可要迟到了。”
见他这样，慕云嫣稍稍松口气，点点头露出微笑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为了体面以及她小小的虚荣心，慕云嫣特意向林音樊要了一辆马车来。这马车不比皇宫的豪华，但素雅简约里透着低调的奢华，单从这马车的木材以及上边的雕刻便知道了，寻常人家谁会在马车上刻花纹。
坐在属于自己的马车里，慕云嫣兴奋不已，这里摸摸那里抠抠，等她仔细研究完马车的结构时，已经到了大理寺。
慕云嫣下了车，笑意盈盈地望了眼牌匾上大理寺三个大字，然后抬腿大步走进去。
门卫立即上前手横在慕云嫣跟前，面无表情道，“此处大理寺，闲杂人等不能入内！”
慕云嫣杏眼圆睁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。
这个守门的，居然说她是闲杂人等，她全身上下哪里像闲杂人等了！
她压下心里的不满，对门卫露出亲和的微笑，“门卫大哥，你没见过我很正常的，我是皇上新派的官员。”
慕云嫣刻意将皇上二字拿出来并且咬的极重，见那门卫果然愣住，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，却不料那门卫追过来挡在她面前，一脸严肃道，“姑娘，闲杂人等真的不可以进入！”
慕云嫣，“……”
真的跟她较上劲来了是吧！
她没好气地翻白眼，“说罢，怎么证明我不是闲杂人等？”
那门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，稍纵即逝，叫人无可捕捉。他依旧面无表情道，“请出示官员证。”
慕云嫣一愣，她似乎真的没有这个证啊，既然进大理寺要这个，那纪临风应该事先就替她准备好了啊。心中正着急，忽然听到后面低沉的嗓音，“怎么了？”
慕云嫣一转身，见是林音樊一身白衣胜雪地走过来，周身像是染上了月华的光泽，随着他不徐不疾的脚步，宽大的衣袖轻轻摆动着，飘逸出尘像是从晨雾里走出来的仙人。看见慕云嫣时，他的神情也没有惊讶，仿佛她在这里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一般，
慕云嫣心中一喜，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挽住纪临风的手，她的动作随意，却没有发觉林音樊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。
慕云嫣指着门卫有些哀怨道，“我第一天来，这个守门的就不让我进去，还可以为难我。”
林音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，不露痕迹地皱皱眉，“门卫？”
“门卫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，笑道，“大人，我只是想逗逗这个新来的。”
慕云嫣有些错愕地望着“门卫”，半天反应过来，瞪大眼睛怒视着他，“你耍我！”
那男子嘿嘿地笑起来，笑容明媚爽朗。
慕云嫣沉下脸，“这么欺负人啊，好歹我还是个有等级的官员。”
男子笑，“嘿！你别说，司直在大理寺……”
“陆云。”林音樊悠然喊道，欲盖弥彰之意愈发明显，陆云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，忙道，“先别说了，赶快进去，其他人都到了呢。”
跟着他们走进大理寺，慕云嫣来到办公的大殿，她站在门口略微打量一番，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，她要监视的人不在。
慕云嫣清了清嗓子，露出热情的微笑朗声道，“大家好！”
大殿一片寂静，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，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，仿佛他们手里的文案就像金子一般致命地吸引着他们的目光。
慕云嫣有些受挫，但随即又一扫阴霾，再次打招呼，“大家好！”
这回终于有人抬了一下头，是个年过半百的胡须飘飘的老头儿，他用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轻蔑不屑地扫了慕云嫣一眼，又低下头去，嘴里冷冷吐出一句，“荒唐！”
女子为官，何不荒唐。
慕云嫣有些尴尬，虽然知道历朝历代都不太盛行女子当官，但她没想到亲身经历时，这些古板守旧的官员会这么抵触。那也就是说她以后在这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。
慕云嫣正有些黯然，身旁的陆云忽然推了推她，小声道，“喂，我都习惯他们这样了，你别往心里去啊。”
那老头又抬起头，绿豆眼直直瞪着陆云，“你小子还不来整理，是不是等我请你？”
寒气嗖嗖往身上窜，陆云打了个寒颤，忙笑脸迎了过去，“陆大人，我来了！”坐下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意思自求多福。
慕云嫣深深无奈，看了眼林音樊，“怎么办，他们好像不欢迎我。”
林音樊道，“既然来了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这是在说她自作自受？
慕云嫣压低声音，凑到林音樊身旁道，“都是一群老顽童。”
明明是耳语，那群老精怪却像是顺风耳附体，纷纷抬起头来，愤怒地望着慕云嫣。一瞬间慕云嫣觉得那些目光就像无数把利刃，将她直直戳成筛子。
她脸上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缝，干笑着像他们招招手，“大家好。”
其中一人冷哼一声，非常不客气道，“别以为是皇上派你来的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，如果做的不好照样滚蛋走人！”说着，那人起身抱着厚厚一叠书册走过来，用力摔进她怀里，道，“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抄一遍！”
慕云嫣干瞪着眼睛，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她开始相信人越老越小这句话，这群脾气怪里怪气的老头，看着一副高官架子，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，可是行为作风就像小孩一样幼稚。先比如说少卿陆大人，一来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;再说主簿赵大人，三天的分量让她一个人一天完成;最后便是录事李大人，明明纪临风安排她坐在第二排空位，谁知纪临风人一走，他就找理由把她掉到摆放茶水的角落里坐着。
慕云嫣身形本就瘦小，此刻坐在一堆高高的文案后面几乎都看不到人了。她一面用发酸的手握着笔一面抄写文案上的内容，心里一片死寂的凄凉。
最要命的还是不知道谁开始说渴了，她便顺手递了一杯茶水，然后从那时开始她便彻底从司直沦为了大理寺的打杂。一面抄书抄到手抽筋，一面还要端茶倒水，最不能容忍的还是要面对各种脸色。
她忽然想起来大理寺的初衷，她明明不是来当卧底的吗，怎么在打杂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……
好不容易熬到了午膳时间，慕云嫣第一个跳起来，“啊，开饭了！”
四周一片寂静，她看到各个方向朝她投来的不善的目光，干巴巴地摸摸鼻子，“那个，我想提醒各位吃饭了。”
王大人冷声道，“没有完成工作就吃饭？”
慕云嫣悻悻地坐下来，抱着头郁闷了一会儿之后，又提开始笔奋笔疾书。
等最后一袋文案从面前拿开时，慕云嫣放下笔，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，发现各位大人依旧还在埋头苦干。陆云则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犯困，突然有人从后面踹了他一脚，陆云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，“啊，我怎么总算想不通这案子的原委啊！”
慕云嫣忍不住失笑。
陆大人绝望而悲愤地瞪着他，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成器的混账！”说完又是一阵扶额叹息。
陆云特别委屈，“爹，我又怎么了啊！”
原来那陆云竟是陆大人的儿子。慕云嫣看着这对父子忍俊不禁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虽然骂骂咧咧，却有格外和谐，大抵每个父亲有望子成龙的志向吧。
陆云这才发觉慕云嫣的书桌已经空了，惊讶地张大嘴巴，“你你你……那三天的你都抄完了！”
赵大人立即别有用心地清了清嗓子。
同时有几人纷纷向慕云嫣投来诧异的目光，但很快便又掩饰过去。
慕云嫣笑道，“所以，工作完成了，我就先行离开了。”
“那我送你！”陆云起身，陆大人却凶恶地瞪了他一眼，陆云又慢慢坐下，对慕云嫣露出抱歉的笑容，“那云嫣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慕云嫣淡淡一笑，谦和有礼，“各位再见。”
烈日当空，晴空万里。
慕云嫣心情大好地哼着歌走出皇宫，前方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马车，她眼皮一跳，正要绕的远远的，林音樊却从车上下来。
慕云嫣还若无其事地走着，心里祈祷千万别看见我，林音樊已经走了过来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，“你躲什么？”
慕云嫣装作才发现他的样子，“呀！你也在这里啊，好巧！”
他淡淡一笑，“一起走吧。”
他们没有乘坐马车，而是步行着往回走。皇宫外是一条冗长的官道，一路上都冷冷清清的，偌大的道路上只有他二人。
林音樊侧头看了她一眼，道，“宫中传你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。”
慕云嫣微囧，“哪里有，我跟他只见过两次，没有那么夸张啦。”她小心翼翼地试探，“你该不会当真了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你会生气吗？”
她屏息凝视着他，林音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从容，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时怔了一瞬，眨了眨眼，微微笑道，“为什么生气？”
“哦。”慕云嫣垂眸掩过失落，闷闷应了一声，似想起什么来，她一扫黯然之色，兴高采烈道，“对了，告诉你个好消息，从明天开始，我们就是同僚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他微微不解。
慕云嫣俏皮地眨眨眼睛，一字一顿道，“我不告诉你！”
说完，人已经蹦蹦跳跳地走远，她未曾回头，所以也没有看到，林音樊的笑意渐渐消失，眼眸里的凛冽之色。
司直是个不大不小的官，主要工作的是处理各地方的疑难案件，但由于现在天下还算太平，只要不是什么杀人屠城的暴虐重大事件一般都不用亲自出马，这是个闲官。
在官员名籍载入时，纪临风还特意替慕云嫣弄了一本云州云家的假户籍，这样日后就算有人对她起疑心，调查身份时也不用怕露馅。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，纪临风替她打理好所有琐碎的事，慕云嫣便可以到大理寺任职了。
成为司直的第一天，慕云嫣兴奋得寅时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。清晨的院子里空气非常清新，淡淡草木香气混合着湿润泥土气息，深深吸一口气便叫人神清气爽。
慕云嫣心情大好，眉梢笑意正浓，行至大堂，发现回春堂还未开门，顾延西却已经窝在椅子上。
慕云嫣微微讶异，“起这么早啊？”
顾延西淡淡看了她一眼，又合上眼睛，“去哪里？”
慕云嫣到大理寺任职一事还未和顾延西提起，倒不是她忙得忘记了，而且她直觉顾延西会非常不赞同，她不想和他之间产生矛盾嫌隙，便下意识地闭口不提。然而她却忘了顾延西在长安交友甚广，不经意间便能得知她的消息。
他虽然不同意她这般冒险，可是比起她的只字不提，他更在意后者。
慕云嫣还在斟酌怎么跟他解释，顾延西却懒懒道，“既然选择去做了，就放开了，你也无需顾及我。”
“师兄……”
顾延西忽然睁开眼睛，眼眸如同浩瀚夜空里最明耀的星辰，越发显得他嘴角的笑意流光溢彩，“行了，你再不走可要迟到了。”
见他这样，慕云嫣稍稍松口气，点点头露出微笑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为了体面以及她小小的虚荣心，慕云嫣特意向林音樊要了一辆马车来。这马车不比皇宫的豪华，但素雅简约里透着低调的奢华，单从这马车的木材以及上边的雕刻便知道了，寻常人家谁会在马车上刻花纹。
坐在属于自己的马车里，慕云嫣兴奋不已，这里摸摸那里抠抠，等她仔细研究完马车的结构时，已经到了大理寺。
慕云嫣下了车，笑意盈盈地望了眼牌匾上大理寺三个大字，然后抬腿大步走进去。
门卫立即上前手横在慕云嫣跟前，面无表情道，“此处大理寺，闲杂人等不能入内！”
慕云嫣杏眼圆睁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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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压下心里的不满，对门卫露出亲和的微笑，“门卫大哥，你没见过我很正常的，我是皇上新派的官员。”
慕云嫣刻意将皇上二字拿出来并且咬的极重，见那门卫果然愣住，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，却不料那门卫追过来挡在她面前，一脸严肃道，“姑娘，闲杂人等真的不可以进入！”
慕云嫣，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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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云嫣一转身，见是林音樊一身白衣胜雪地走过来，周身像是染上了月华的光泽，随着他不徐不疾的脚步，宽大的衣袖轻轻摆动着，飘逸出尘像是从晨雾里走出来的仙人。看见慕云嫣时，他的神情也没有惊讶，仿佛她在这里出现是理所当然的一般，
慕云嫣心中一喜，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挽住纪临风的手，她的动作随意，却没有发觉林音樊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自然。
慕云嫣指着门卫有些哀怨道，“我第一天来，这个守门的就不让我进去，还可以为难我。”
林音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，不露痕迹地皱皱眉，“门卫？”
“门卫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，笑道，“大人，我只是想逗逗这个新来的。”
慕云嫣有些错愕地望着“门卫”，半天反应过来，瞪大眼睛怒视着他，“你耍我！”
那男子嘿嘿地笑起来，笑容明媚爽朗。
慕云嫣沉下脸，“这么欺负人啊，好歹我还是个有等级的官员。”
男子笑，“嘿！你别说，司直在大理寺……”
“陆云。”林音樊悠然喊道，欲盖弥彰之意愈发明显，陆云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，忙道，“先别说了，赶快进去，其他人都到了呢。”
跟着他们走进大理寺，慕云嫣来到办公的大殿，她站在门口略微打量一番，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，她要监视的人不在。
慕云嫣清了清嗓子，露出热情的微笑朗声道，“大家好！”
大殿一片寂静，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，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，仿佛他们手里的文案就像金子一般致命地吸引着他们的目光。
慕云嫣有些受挫，但随即又一扫阴霾，再次打招呼，“大家好！”
这回终于有人抬了一下头，是个年过半百的胡须飘飘的老头儿，他用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轻蔑不屑地扫了慕云嫣一眼，又低下头去，嘴里冷冷吐出一句，“荒唐！”
女子为官，何不荒唐。
慕云嫣有些尴尬，虽然知道历朝历代都不太盛行女子当官，但她没想到亲身经历时，这些古板守旧的官员会这么抵触。那也就是说她以后在这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。
慕云嫣正有些黯然，身旁的陆云忽然推了推她，小声道，“喂，我都习惯他们这样了，你别往心里去啊。”
那老头又抬起头，绿豆眼直直瞪着陆云，“你小子还不来整理，是不是等我请你？”
寒气嗖嗖往身上窜，陆云打了个寒颤，忙笑脸迎了过去，“陆大人，我来了！”坐下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意思自求多福。
慕云嫣深深无奈，看了眼林音樊，“怎么办，他们好像不欢迎我。”
林音樊道，“既然来了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这是在说她自作自受？
慕云嫣压低声音，凑到林音樊身旁道，“都是一群老顽童。”
明明是耳语，那群老精怪却像是顺风耳附体，纷纷抬起头来，愤怒地望着慕云嫣。一瞬间慕云嫣觉得那些目光就像无数把利刃，将她直直戳成筛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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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中一人冷哼一声，非常不客气道，“别以为是皇上派你来的我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，如果做的不好照样滚蛋走人！”说着，那人起身抱着厚厚一叠书册走过来，用力摔进她怀里，道，“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抄一遍！”
慕云嫣干瞪着眼睛，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她开始相信人越老越小这句话，这群脾气怪里怪气的老头，看着一副高官架子，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，可是行为作风就像小孩一样幼稚。先比如说少卿陆大人，一来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;再说主簿赵大人，三天的分量让她一个人一天完成;最后便是录事李大人，明明纪临风安排她坐在第二排空位，谁知纪临风人一走，他就找理由把她掉到摆放茶水的角落里坐着。
慕云嫣身形本就瘦小，此刻坐在一堆高高的文案后面几乎都看不到人了。她一面用发酸的手握着笔一面抄写文案上的内容，心里一片死寂的凄凉。
最要命的还是不知道谁开始说渴了，她便顺手递了一杯茶水，然后从那时开始她便彻底从司直沦为了大理寺的打杂。一面抄书抄到手抽筋，一面还要端茶倒水，最不能容忍的还是要面对各种脸色。
她忽然想起来大理寺的初衷，她明明不是来当卧底的吗，怎么在打杂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头了……
好不容易熬到了午膳时间，慕云嫣第一个跳起来，“啊，开饭了！”
四周一片寂静，她看到各个方向朝她投来的不善的目光，干巴巴地摸摸鼻子，“那个，我想提醒各位吃饭了。”
王大人冷声道，“没有完成工作就吃饭？”
慕云嫣悻悻地坐下来，抱着头郁闷了一会儿之后，又提开始笔奋笔疾书。
等最后一袋文案从面前拿开时，慕云嫣放下笔，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，发现各位大人依旧还在埋头苦干。陆云则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犯困，突然有人从后面踹了他一脚，陆云猛地睁开眼睛坐直身子，“啊，我怎么总算想不通这案子的原委啊！”
慕云嫣忍不住失笑。
陆大人绝望而悲愤地瞪着他，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成器的混账！”说完又是一阵扶额叹息。
陆云特别委屈，“爹，我又怎么了啊！”
原来那陆云竟是陆大人的儿子。慕云嫣看着这对父子忍俊不禁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虽然骂骂咧咧，却有格外和谐，大抵每个父亲有望子成龙的志向吧。
陆云这才发觉慕云嫣的书桌已经空了，惊讶地张大嘴巴，“你你你……那三天的你都抄完了！”
赵大人立即别有用心地清了清嗓子。
同时有几人纷纷向慕云嫣投来诧异的目光，但很快便又掩饰过去。
慕云嫣笑道，“所以，工作完成了，我就先行离开了。”
“那我送你！”陆云起身，陆大人却凶恶地瞪了他一眼，陆云又慢慢坐下，对慕云嫣露出抱歉的笑容，“那云嫣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慕云嫣淡淡一笑，谦和有礼，“各位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