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真相X宽恕X延捕 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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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: : : : 一众人等都在路边迎候县太爷等人，湾里些没见过官老爷的百姓佃户及家眷也都好奇跑出来，挤在湾口东张西望。四人站在人群之前，伫立守候。大约一刻时间，马蹄急促踩踏及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，越来越近，一辆马车带着泥水飞溅，终于停在众人眼前。马车内一位身着缉捕吏服，盘辫未包头，也挂腰刀，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翻身跳下车来，正是曾家大湾人曾庆安，朱胜文往年过年的时候见过。曾伯的儿子曾得福也下得车来，站到曾老爷身旁，同曾老爷耳语。曾庆安撩起车帘，弯腰躬候。
 : : : : 一位儒雅短须、白净面皮、略带疲惫，身着绸面羊皮大袄的中年男人，抱着狗子，从车内出来，在曾庆安的搀扶下，下得车来。一众人等作势欲拜，来人立即示意阻止，说道：“免礼，免礼。本官今天微服前来，送还小孩而已，况且地上泥水未干，不必多礼。”说完放下狗子，对曾庆安说：“你负责和小孩家属办好交人手续。”曾庆安喳了一声，把狗子交到他爹面前。于是围观一众男人改为纷纷打恭作揖，一众女人纷纷万福，齐声喊道：“知县祁大人万福金安！”有些妇女一边万福一边议论说县太爷真好看，可惜没乘轿开路，不然多威风。
 : : : : 狗子他爹这两天倍受煎熬，头发零乱多叉，胡子拉喳，裤腿满是泥污，这下看见狗子泪流满面竟觉如在梦中，扇了自己一巴掌方才知道是真，抱住狗子痛哭流涕，狗子妈也搂住狗子哭泣。一众人又看热闹似的围上来，又围住狗子一家三口回家了。祁知县看着神父衣襟污秽，脸面不堪，打恭作揖道：“洋大人，本官多有照应不到，让你蒙此大难，还请米神父见谅！本官一定彻查此事，秉公办理，还米神父一个公道。”神父把和曾老爷讲过的话再次说给祁知县听，表达他并不太计较此事，小孩找到人犯抓住就算了结此事了，祁知县连连点头竖大拇指，连声说多谢。
 : : : : 随后祁知县小声对曾老爷说：“本官打算稍后即带走小孩他爹，他殴打洋人，意欲行凶，兹事体大，不能放任。不知蔚卿兄有何指教？”曾老爷长揖到底对祁知县说：“祁大人，您是黄陂人的父母官，清正廉明，为民做主，事事为百姓考虑，急百姓之所急，想百姓之所想，愚兄一向佩服甚之。今日一早又亲自弃轿改车送小孩前来，足见祁大人真乃当世之包青天！黄陂能有如此好官，则黄陂百姓幸甚，湖广幸甚，大清幸甚！如果非要愚兄表态，愚兄则有一不情之请！”
 : : : : 祁知县耳根听着舒服，笑着扶起曾老爷说：“蔚卿兄你就别跟我拍马屁了，谁不知道你是李制台（总督的雅称）跟前的大红人呀？制台李大人何许人也？提淮军义兵，中兴咱们大清，兴办洋务，以夷制夷，组建新式水师，扬我大清国威的李中堂亲大哥是也，老虎屁股谁敢摸呀？蔚卿兄你还长年协办朝廷新修之湖北地段的铁路、官道，经营大宗茶叶、绸缎、洋货及当铺等大买卖，和洋人关系非浅，生意都做到俄罗斯国去了，汉口、黄陂多处田地大宅商铺可都跟你姓曾的，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呀！你要想捐个官做做还不是手到擒来？连藩台（布政使的雅称）潘大人和臬台（按察使的雅称）商大人都跟你称兄道弟，我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点官，还能入蔚卿兄你的法眼么？哈哈！你就别和我客气了，但说无妨。”
 : : : : “过奖了祁大人，您知县官再小，那也是七品父母官，您也是咱大清堂堂正正的举人老爷；愚兄我就是再有钱，能把大清藩属琉球王国买下来，那不也还是个草民？草民见了官，身子也要吓得抖三抖的，这就叫做官威。您说是吧？愚兄想，事情已经闹起来了，洋人也被打了，您不表示下公正也说不过去，俄国领事那里您也没法交差，所以人您肯定是要拿的，只不过我希望您宽限几天，等赏完‘龙灯’、‘采莲船’、‘僵狮子’，闹完了元宵佳节，吃过了湾里新打的糍粑新烫的豆丝，真正年过月尽了，正月十六一早您再来湾口拿人，您看如何？当然，您请放心，愚兄我做保，管保您正月十六就一定能见得着人。这是保银银票两百两，您先代县衙拿着，咱们公事公办。以后此事的处理如有为难之处，需要愚兄我的协助，请但说无妨。另外，蔡家榨特产绿茶‘蔡榨龙井’两盒，乃是前年从羊楼峒引种成活后今年头批明前嫩尖，敬请品茗！”说完将银票快速塞进祁知县的袖内，从曾得福手中接过茶叶交到祁知县手中。
 : : : : “嗯，嗯，好说，好说。律法也是民情，为官之人有时也要考虑以人为本的。小孩失踪了，做爹的自然难过。虽然捅了娄子，却事出有因，也令人同情。不过，我也有个不情之请，不知蔚卿兄能否帮弟？”曾老爷客气地低头拱手道：“祁大人何必如此客气！大人的事也就是我的事，只要能帮得上忙的，但说无妨！”祁知县凑近了低声说道：“听说近年来上海股票买卖异常红火，一旦买入了原始股票，今后就能坐在家里数银子了，可有此事？”
 : : : : 曾老爷微笑低声说道：“虽然这些年不少江浙沪商人确实凭借股票赚进了白花花的银子，但股票毕竟是股票，投资依然有风险。一旦公司经营不善，倒闭破产，别说赚钱数银子了，连投入进去的银子必定也要血本无归。当然，如果祁大人有兴趣研究研究体验体验，那愚兄定当尽力向大人推荐这支轮船招商局股票。这轮船招商局可是由李中堂亲自官督商办，上海买办商人唐廷枢及盛宣怀盛大人分任总办和会办的，不但垄断朝廷漕运生意，还挤垮了美商轮船公司旗昌洋行，收购了他们的全部轮船，并同英资轮船公司怡和洋行和太古洋行定下‘齐价合同’。其未来的发展潜力不可估量，选这支股票准保没错。而且听说他们第一期的一百万两股本就快凑足了，愚兄一定想办法抓紧时间帮祁大人完成这个心愿！”
 : : : : 祁知县心花怒放，喜形于色，连声称谢。将茶叶放到车上，一拱手，正色说道：“本官还要尽快缉拿逃跑的人贩子，交人的手续也办好了，我就先行告退了。”曾老爷一拦手说道：“哪里能如此怠慢自己的父母官呢？您一路赶着送人过来，想必早饭也未进，寒舍已经备下薄酒，您请千万不要推辞。请！”祁知县摆摆手道：“正事要紧，酒宴就免了吧，哪能叨扰地方呢？不用和我客气了，再说我还要带米神父去趟县衙录上呈堂证供。要不就看有什么面条、稀饭什么的，对付一下肚子就行了，你看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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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: : : : “行，行，我这就安排。”曾老爷转身吩咐曾得福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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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: : : : 一位儒雅短须、白净面皮、略带疲惫，身着绸面羊皮大袄的中年男人，抱着狗子，从车内出来，在曾庆安的搀扶下，下得车来。一众人等作势欲拜，来人立即示意阻止，说道：“免礼，免礼。本官今天微服前来，送还小孩而已，况且地上泥水未干，不必多礼。”说完放下狗子，对曾庆安说：“你负责和小孩家属办好交人手续。”曾庆安喳了一声，把狗子交到他爹面前。于是围观一众男人改为纷纷打恭作揖，一众女人纷纷万福，齐声喊道：“知县祁大人万福金安！”有些妇女一边万福一边议论说县太爷真好看，可惜没乘轿开路，不然多威风。
 : : : : 狗子他爹这两天倍受煎熬，头发零乱多叉，胡子拉喳，裤腿满是泥污，这下看见狗子泪流满面竟觉如在梦中，扇了自己一巴掌方才知道是真，抱住狗子痛哭流涕，狗子妈也搂住狗子哭泣。一众人又看热闹似的围上来，又围住狗子一家三口回家了。祁知县看着神父衣襟污秽，脸面不堪，打恭作揖道：“洋大人，本官多有照应不到，让你蒙此大难，还请米神父见谅！本官一定彻查此事，秉公办理，还米神父一个公道。”神父把和曾老爷讲过的话再次说给祁知县听，表达他并不太计较此事，小孩找到人犯抓住就算了结此事了，祁知县连连点头竖大拇指，连声说多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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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: : : : 祁知县耳根听着舒服，笑着扶起曾老爷说：“蔚卿兄你就别跟我拍马屁了，谁不知道你是李制台（总督的雅称）跟前的大红人呀？制台李大人何许人也？提淮军义兵，中兴咱们大清，兴办洋务，以夷制夷，组建新式水师，扬我大清国威的李中堂亲大哥是也，老虎屁股谁敢摸呀？蔚卿兄你还长年协办朝廷新修之湖北地段的铁路、官道，经营大宗茶叶、绸缎、洋货及当铺等大买卖，和洋人关系非浅，生意都做到俄罗斯国去了，汉口、黄陂多处田地大宅商铺可都跟你姓曾的，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呀！你要想捐个官做做还不是手到擒来？连藩台（布政使的雅称）潘大人和臬台（按察使的雅称）商大人都跟你称兄道弟，我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点官，还能入蔚卿兄你的法眼么？哈哈！你就别和我客气了，但说无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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