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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评选结果被送回玉荷院的时候,首先要由梅太太与几位和梅家相熟的太太一起看过,又将优良的个数依次统计过,方才会对参赛和观赛的女眷们说出。

    她们看到托盘中的纸张时,本还在认真细致的计算着,直到看见一个托盘中的内容时,终是面色微变。

    梅太太遣了身边的大丫鬟到采莲院去问。得了结果后,几位太太相视而笑。又进行了一番统计,这便将结果告知了众人。

    谁也没有料到,得了第一的居然是郦南溪。

    就连郦南溪自己都没料到。

    听闻梅太太说“重家六奶奶”的时候,她还当自己是听错了。毕竟那时候她留了点不足之处,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。虽然能够得优,但是,想必还有旁的全得优的女眷们。

    若是有不只一人全部得优的话,这些作品会被重新送去采莲院中,让评判之人从这些作品里再次裁定,看看哪个是其中最为出众的。

    照着郦南溪的估算,她的这一个应当在第二轮里被刷下来。应当有比她那个还要完善一些的作品夺魁才是。

    可为何第一轮她的就被判为第一?莫不是没有其他全部得优的人了?不应该啊……

    郦南溪有些疑惑,慢慢走上前去,行至梅太太的身边。

    朱丽娘看着她犹豫前行的背影,半掩着口和旁边的柳平兰悄声说道:“我怎么觉得‘重六奶奶’这个称呼听着有些耳熟呢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梅江婉看了她一眼,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柳平兰对朝中事务不甚熟悉,不过,娘亲倒是和她细数过京中氏族官家的各种关系。她心细,记住了一部分。此刻仔细思量了下,她有些迟疑,又有些紧张的说道:“重家六爷好似是卫国公?”

    言罢,她望向朱丽娘:“你不是知道卫国公么?你想想,我猜的可是正确?”

    朱丽娘下意识就道:“不会罢。”转念一想,好似又有那么点道理。

    朱丽娘听哥哥朱剑说起卫国公无数回。可是,她还真没把郦南溪和卫国公联系到一起去。

    听闻柳平兰这么说,她再想到自家哥哥说起卫国公时提到的那声“六爷”……

    朱丽娘以手掩面,痛苦不堪的说道:“不至于罢。莫非、莫非——”

    莫非前些天哥哥说的,那个能让卫国公提着心紧张不已的小娇妻卫国公夫人,就是西西?

    朱丽娘一把抓住梅江婉小臂上的衣裳,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我问你一个问题,你给我好生答了。”

    梅江婉抿了抿唇,笑道:“你且问罢。”

    “西西她是哪一家的姑娘?行几?谁家太太?”

    郦南溪自打嫁人后就绾了发,所以她才有最后一问。只不过先前没有明说郦南溪是哪家太太,她就没有多问。

    毕竟她和柳平兰一个是伯府的嫡孙女,一个是阁老的嫡孙女,身份都很高。若是西西的身份不如她们,贸贸然问了反倒不好。

    到了这个份上,梅江婉也没甚好遮掩的了。之前她就是想让友人们和西西能够泰然自若的相处。如今这么一长段时间下来,大家已然相熟。

    梅江婉便道:“西西是郦大学士家的。她父亲在江南任职。家中行七。”

    郦七郦七。

    朱丽娘将这个称呼念叨了几次后,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圈来。

    谁曾想这就是哥哥说起过无数回的郦七姑娘?

    柳平兰诧然道:“那么说,卫国公果然是西西夫君了?”

    梅江婉笑得打跌,“那还有假?”

    朱丽娘和柳平兰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朱丽娘看了看自己的手,嗫喏着对梅江婉道:“我刚才还摸过西西的脸颊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的皮肤又细腻又润滑。她看着喜欢,就凑着郦南溪不注意的时候狠摸了一下。还惊得没有防备的郦南溪退了半步。

    当时朱丽娘哈哈大笑。可现在……

    她有些不确定的问梅江婉:“若卫国公知道了,我会怎么样?”

    梅江婉笑着看她。

    朱丽娘再次痛苦不堪的掩住了面。

    郦南溪行至梅太太的跟前,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确定的小声问道:“我当真是第一?”

    “那还有假。”旁边一位圆脸白肤的太太和善的笑了笑,“我们自是不会唬人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忙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梅太太就笑着抚慰道:“我们晓得。不过,确实是您没错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将决定性的一张字条摆在了郦南溪的跟前,“您看,这个怎么说的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不用将字条拿过来,单看上面豪气万丈的两个大字,就知晓那是谁写的。顿时脸上刷的下浮上了红晕,讷讷不得言。

    旁人最多都是全“优”。偏她得了“优”之外又比旁人突出了一个“甚优。”

    怪道太太们都说她是第一。

    “他这是怎么回事。”郦南溪苦笑道。

    “先前还只当我们是看错了。而后问过了写字的人是谁,再知晓这花是谁插的,就也没甚疑惑的了。”又一位太太笑道:“六奶奶好福气。”

    一句“好福气”,其中的千言万语虽未言明,但其中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。

    梅太太取出了这一次比试的彩头,一支镶红蓝宝石金累丝簪,拿到了郦南溪的跟前。

    郦南溪有些犹豫。

    结果至此,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。

    接还是不接?

    若接的话,心中实在是有些疙瘩。毕竟她这一次的插花并不是场中最好的。

    若不接的话……

    重廷川这样维护她。她若刻意反对,就等于是落了重廷川的脸面。

    仔细斟酌过后,郦南溪暗叹口气。

    ——早知道他会这般霸道,她就不刻意藏拙了。好歹插一瓶能够完全压得住旁人的花来,如今就也不必如此纠结。

    郦南溪压低声音,很小声的和几位太太说道:“国公爷或许也不是有意为之。不若再全部重新评判一次?”与他说一声,莫要再这样随意的打破规则就好。

    那位很和善的太太笑着劝她:“六奶奶不必如此,不过是个大家顽笑凑趣的游戏罢了,谁还会太过放在心上?更何况六奶奶的东西着实不错。您不必介怀。”

    如果是什么都不知晓,郦南溪或许还相信那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可她刚才分明听说许多人都很重视这一次的比试,甚至提早备好了主花前来。她还亲眼见到梅江婉她们去到暖香院认真择花。

    还有刚刚听说的重芳苓和重芳柔争吵之事……

    郦南溪暗暗叹气,说道:“大家都是细心准备了的。我这样,着实有些受之有愧。”

    就在诸位太太正要劝她的时候,旁边忽地响起了一声愤懑的喊声。

    “我不服!”有个少女走上前来,愤愤然说道:“这事儿,不公平!”

    她转向了场中众人,高声说道:“这次的结果,根本就是不公平的。凭什么国公夫人就能得第一?她插的花分明就不是最佳的!旁的不说,单看这配花就不甚好!”

    郦南溪的插花,没甚大的问题。只一点,有一支的配花选的颜色稍微浓烈了点,稍微抢了下主花的风头。

    若是不细究的话,这插花倒也没甚大碍。可如果要仔细斟酌的话,这花确实有点艳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并没有说话,只静静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梅太太有些不悦,压低声音与那少女说道:“严姑娘言重了。这一次的比试,本就是随意而为,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足。”

    她这话说得倒也没错。

    若这里有真正的能够让人一眼望之便觉不俗的高手,她家三郎自然就会起了一争高下的好胜心,也会与对方好好比一比。三郎既是没说什么,想必没有太过惊艳的罢。

    严明悦听闻梅太太的话后,愈发觉得梅太太在维护那国公夫人。

    她是严阁老嫡亲的孙女,又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儿,自来受宠,当不得半点的委屈。且她看郦南溪年少,当真不信郦南溪有什么真本事。毕竟但凡花艺出众之人,在她们之中定然有名声传出来。

    偏偏这个卫国公夫人一点这方面的名声都无。

    若她没看错的话,这位国公夫人可是与柳平兰她们在一起的,说不定得了梅江婉和柳平兰的相助。毕竟那两位也是个中好手。

    如果真是这样,那可实在不公平。

    严明悦恼了,说道:“身为第一,总该有些真才实学才是。靠旁人算的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这话里的指责意味就很明显了。

    之前重芳苓和重芳柔相争,便是重芳苓未有证据就随意诬蔑。如今严明悦又是如此。

    即便梅太太性子好,此刻也有些愠怒,强压着怒气好生与严明悦道:“严姑娘说话请注意一些。”

    严明悦又有些狐疑的道:“卫国公也在评判之列。莫不是他刻意袒护的罢?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郦南溪轻声对梅太太说了声“对不住”。

    重廷川素来霸道惯了。行事有时候但凭心意,并不仔细的考量那许多。

    虽然重廷川将她点的很高,颇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。但他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。

    他既是想护着她,那她又怎能不护着他?

    虽说评判的结果只几位太太能够看到,参赛之人并不能得知细节。可若她表现的太过于低姿态了,岂不是会让给她“甚优”的重廷川显得太过难堪?!

    “这次花艺比试的结果既然大家不甚满意,那这第一,我自然是不会要的,免得诸位评判再受难为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脊背挺直的说道:“我才疏学浅。虽然花艺不算甚好,但是,尚能比姑娘稍微强一点点。许是因为评判之人看出了这一点,方才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严明悦冷哼一声,犹不死心,逼问道:“你既是说比我强一点,那你倒是说说看,你究竟哪里比我强了?随口乱说谁不会?但是真要比真材实料的话,就要漏了馅。旁的不说,若你真比我强,又何至于做出的插花惹人质疑!”

    说实话,郦南溪的插花着实不错。

    她相信能够参与评判的大人都是个中好手。旁人不说,单就自己听闻的那梅家三郎的本事来说,毫厘之间的差距就应该能够看得出。

    所以,她自信自己应当不会得第一。

    但她插的那花也确实没有太差。在这些作品里确实能够排在前头。绝对不像这个少女所说的那样粗劣不堪。

    郦南溪素来傲气惯了。

    她不争,是她自己主动不去争。却不见得被人贬低之后还能够保持冷静。

    面对着少女挑衅的一字字一句句,饶是郦南溪脾气颇佳也有些按捺不住。

    郦南溪随意的往旁边扫视了下,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一个插花上,“若我没猜错的话,姑娘的插花是这一个?”

    她是看了下严明悦桌子上的各色配花猜了出来。

    但严明悦没有料到她居然那么快就看了出来,明显愣了下,继而轻嗤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    郦南溪缓步而行,在那插花旁边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大致看了那插花几眼,郦南溪莞尔,清晰的说道:“也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严明悦登时气得脸色大变,紧走几步挨了过去,“你说什么!”

    “这插花,并不妥当。”郦南溪指了其中的两处地方,“这里太密而这里太过稀疏。主花本就微微侧斜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明明用配花来调和了!”

    “虽努力在调和,可配花详略不当疏密不佳,让这花显得左重右轻,整个都有些偏移。”郦南溪说道。

    她这样一讲,众人有些了然。

    有个女孩儿怯生生说道:“不知道这花怎么去改才好?”

    “配花摆的好了,自然也就妥当了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说着,抬指在配花间拨弄了两下。

    虽然她不过是看似随意的随意而行,但,经过她的稍微修整,整个插花的感觉顿时不同起来。

    有太太在旁赞道:“果然是显得更为清雅了些。”

    第一个人出了声,后面的人再开口,就没有那么难了。

    “我也觉得好似这样更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。当真和以前相比,如今更佳。”

    严明悦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    她正欲再继续前行继续争辩,却被旁边一个女孩儿给拦了下来。

    柳平兰笑着拉了她一把,说道:“前些日子你祖父还说要请我祖父喝杯酒。如今他们一直没有时间,酒也没有喝成。不若我请你喝一杯茶罢。”

    严明悦气道:“谁要和你喝茶了?”

    “不喝茶吃点点心也好。”柳平兰说着,朝旁边的朱丽娘使了个眼色。两人一左一右的把严明悦拖走了。

    此时众人都在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梅太太当众将那簪子拿了出来,再次笑着交给郦南溪,“六奶奶这次可不用推辞了吧?”

    郦南溪婉言谢绝。

    梅江婉适时的走上前来,笑着问大家:“既然花艺比试得不出结果,不若大家玩投壶吧。谁投壶投的好,这个便给她,如何?”

    众人尽皆道好。

    严明悦的花艺在京中贵女里已然是十分出众的了。不然的话,刚才严明悦也不会有信心去质疑这第一的优劣。

    可是严明悦都远不如这位国公夫人……

    花艺一试,大家都不想再比下去了。因为就算是去比,结果如何也已经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倒不如去玩投壶,把刚才这一茬揭过去。

    梅江婉和梅太太说了一声后,就赶紧去到后头寻友人。

    严明悦出了丑,想要质疑却又被反将了一军,当真是不愿在这里再待下去了。梅江婉就安排了人送严明悦回严府。

    朱丽娘好不容易不用再管严明悦,暗松口气。和柳平兰一起往回走的时候,她用手肘捣了捣柳平兰,“怎么回事。那严明悦做什么要针对西西?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知道?我祖父和她祖父虽是同僚却政见不合。我与她并不熟悉。”柳平兰瞥了她一眼,轻声道:“想必因为她平日里被捧的太高了些,骤然不是最拔尖的那个,就有些难以接受吧。”

    朱丽娘愤愤然,“她也太不知好歹了些。我看着西西的插花就很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与严明悦并不相熟。脾性不合,家中长辈也不甚融洽。方才两人赶紧出去不过是为了给郦南溪救急而已。

    郦南溪感念友人们的相帮,看到两人回来,就上前挽了她们的手臂。

    三人正欲与众人一起去玩投壶,却听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。

    “月姐儿!月姐儿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这尖细又高昂的声音,郦南溪曾经在石竹苑里听到过。而且,那声音抑扬顿挫的在她院子外头响了不少时候。

    是吴氏。

    那么她口中的月姐儿……

    郦南溪暗道不好,和友人们说了句:“我去看看令月。”这便急急的朝着声音来处跑了过去。

    之前采完了配花之后,郦南溪她们四个回到玉荷院,重令月悄悄塞了把紫茉莉给郦南溪。郦南溪将沾了汗水的紫茉莉塞到自己荷包里的时候,梅江婉和朱丽娘、柳平兰俱都看到了。

    三人随口问了下,郦南溪就将重令月的事情大致告诉了她们。因此,听闻她说要看看令月,朱丽娘和柳平兰都知道她是要去瞧瞧自家侄女儿。

    听闻吴氏那一声声喊焦躁且急切,两人相视一眼后,就也跟在郦南溪的身后急急的追了过去。

    在旁驻足停留的人很多。不过,宾客都是知礼懂礼的人家,并不会拥做一团挤个水泄不通。只是神色紧张的在旁看着,不住问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。

    郦南溪径直疾步到了重令月的身边,便见吴氏坐在地上抱着小姑娘,正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着。

    而重令月小脸苍白无比,靠在吴氏的怀里呕吐不止,把吴氏今天新穿的那套枣红色挑线裙子都弄的脏臭无比。

    吴氏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污秽,只一个劲儿的不停给她用帕子擦去嘴边不住溢出来的呕吐物,又不停掉眼泪,“月姐儿你怎么了?月姐儿你别吓我啊!”又不住的向众人求救,“怎么办?怎么办?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太太姑娘们俱是惊慌失措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重家女眷们更是惊乱,又是递帕子又是让人端水。

    就连重芳柔和重芳苓也顾不得之前的矛盾了,一个不停的将脏帕子拿走丢到旁边,一个不停的接过太太姑娘们递过来的干净手帕,边将东西塞到吴氏怀里,边不住向大家道谢。

    郦南溪看了重令月的情形后心下一沉,赶忙叫了个青衣小婢来,“多备些浓茶。绿茶,要浓。越多越好。快去!”

    小婢赶忙应了声,拔腿飞快的跑走了。

    梅太太急得不行,看郦南溪有主意,急促问道:“怎么了这是?刚刚还好好的。”说不行就忽然不行了。

    郦南溪上前握了握她的手,“太太莫急。我看着像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,缓会儿许是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梅太太赶忙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先前做评判的那位肤白圆脸的和善太太在旁说道:“我夫君就在采莲院。不若遣了人去叫他过来?”

    “张太太?”听到她这么说,梅太太骤然反应过来,忙道:“对。张太医在此,不用着急。”

    唤了个婆子去外头叫人,梅太太的声音平缓了些,安慰吴氏和重家诸人,“张太医今日也来了。大家不用担忧。旁边有个小屋子,上面有榻。不若让姑娘先去那里休息片刻,太医很快就会过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话的功夫,先前郦南溪遣了去的小婢去而复返,两手一边拿了一个大的茶杯。她在人群中不住穿梭,口中不停说着:“奶奶,茶来了,茶来了!”

    因着她的连声高喊,大家就都将她走的路让了出来,方便她快点到达这里。

    郦南溪试了试温度,不算太烫,就拿了一杯凑到重令月的跟前。

    吴氏用手揽着重令月,边哭边警惕的看着郦南溪:“你要做什么!”

    “帮她。”郦南溪镇定说道。

    吴氏迟疑了下,将手收了回来。

    郦南溪不顾重令月脸上身上的脏污,即刻用手去掰开重令月的口,依次将两杯浓绿茶给她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许是青衣小婢和旁人也说过此事。不多时,又有两个小婢跑了来,一个也是拿了两个大杯浓绿茶,另一个则是抱了一个一尺多宽的大碗。

    郦南溪继续往里灌。

    小姑娘还在不停呕吐。不过,许多浓茶灌下去后,吐的趋势止了一些。后面都是在呕水了。

    眼看着她好似好了些,吴氏的哭声更加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梅太太急道:“还不快把孩子抱到屋里去!”

    吴氏这才反应过来。可她原本是瘫坐在地上,又一直将重令月揽在怀里,早已腿麻。一下子想要起身,却还有些起不来。

    重芳婷看的急了,不顾吴氏在那边挣扎,瞬间把孩子从她怀里夺了过来,小跑着抱了往梅太太说的那间小屋子里去。

    太太姑娘们关心不已,都跟了过去。

    张太太让人将大家拦下,说是这个时候不易过去。她和梅太太说了声,带了女眷们往旁边的一个厅堂行去。

    至于重家的女眷,吴氏哭得有些虚脱晕了过去,被安置在了另外一间屋子里。其余几位则去了小屋,陪着重令月。

    幸好采莲院和玉荷院离得近,来去花不了太多时候。不久,张太医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急急赶到了小屋内。

    与他同至的,还有两人。

    一个身姿风流,正是梅家三郎梅江影。

    一个气势威严,却是卫国公重廷川。

    重家女眷看到重廷川过来,早已急急的往后退。如今都站到了屋子的边角处,不肯近前。

    三人依次进入屋中,俱都望向榻上那个脸色没点血色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屋内异味甚重,小姑娘此刻的脸上已经被擦拭的稍微干净了些,身上脏污的衣裳也被脱了下来,披了件稍大的裙子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重廷川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郦南溪急急说着,看看周围的女眷们。见她们都离得颇远了,方才压低声音轻声和身边几人说道:“像是中了毒。”

    张太医把着脉,微微颔首。又仔细查看了下重令月唇边残留的吐的污秽物,问道:“可是灌过绿茶了?”

    他并未刻意将声音压低,故而屋里人都可以听得到。

    “灌过了。”立在墙角处的重芳婷当先答道,不住喘息着。她刚才抱着重令月过来的时候跑的太快,一时间有点缓不过劲儿,“六奶奶给灌的。”

    张太医朝郦南溪道:“多亏了夫人。孩子现在没有大碍了。不过,还需得自己查看着。”

    “中毒。浓绿茶?”梅江影迈步向前,也是查看了番,扭头问郦南溪,“什么东西?芦荟?”

    玉荷院中摆了不少盆的芦荟。

    一来可以做观赏用。二来,夏日蚊虫多,若是被叮咬了,用芦荟汁液涂抹可以减缓痒感。

    芦荟倒是可以食用。但有的芦荟若是一次食用过多的话,会引起中毒症状。最先的突出特点便是恶心呕吐腹痛。用浓绿茶可解。

    郦南溪顿了顿,与梅江影轻声道:“刚才她舌端麻痹,流涎。恐怕不是芦荟。”

    听了她这两句后,梅江影先是一怔,继而暗惊,“石蒜根?”

    石蒜根亦是会引起相似的症状,亦是可以用浓绿茶解。但,石蒜根有麻痹作用,这是芦荟中毒所不同的。

    郦南溪垂下眼帘,未曾多说。

    梅江影拧眉暗思。

    郦南溪缓缓说道:“只是猜测。还未完全有定论。”

    “应当就是它了。”张太医道:“观脉象,八.九不离十。”又拿着纸笔开药方,道:“小小孩子,怎会碰到那种东西?”

    石蒜即便是养殖,那根也轻易不会挖出来。即便挖出来,又有谁会拿它入口?

    郦南溪去看梅江影。

    石蒜根中毒的话,毒性一时半刻的表现不出。一般在一刻钟到半个时辰之后方才会显现出来。

    从时间来推算,让重令月中毒的若果真是石蒜根的话,时间差不多就是她们离开暖香院后不久。

    梅江影拧眉叹道:“我也不晓得为何如此。”

    张太医将药方写完,正欲让人抓药,刚好梅太太行进了屋里。

    “我去让人抓药吧。”梅太太说着,也不要旁人帮忙,自顾自脚步匆匆的去了。

    重廷川并不了解花草。但看他们几人一问一答,也有些了解了其中问题所在。

    他大步行到紧挨着郦南溪的地方,低声问:“令月之前可曾有什么异状?”

    郦南溪虽然看似镇定,其实心里也还是有些发慌的。毕竟是家里的小孩子出了事。

    如今重廷川在身边,听着他沉稳的话语声,她倒是更加镇定了些,再听了他的话,就暗思开来。

    “异状未曾见到。不过,她曾给了我一捧花。”

    郦南溪说着,将之前重令月给她的那一把攥出了汗的紫茉莉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紫茉莉本就被重令月捏得有些软了,如今在荷包里搁了会儿,更是软烂。

    郦南溪把紫茉莉凑到鼻端去闻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。在紫茉莉的花香中,隐隐约约可以嗅到石蒜根的味道。

    郦南溪正欲与他们说起,便见梅江影的手伸至半空,正是朝向她这个方向。但,没法更近一步,只因他的手腕已经被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,再也无法前移。

    重廷川手中半点力道不卸,淡淡说道:“三公子若是想要一观此物,在下倒是可以拿来与你看。”

    说罢,重廷川把梅江影的手腕甩到一旁,拿起了郦南溪手中的紫茉莉花瓣,托在掌心中。

    梅江影斜睨了他一眼,与张太医一同查看这些花瓣。

    女眷那边有人“咦”了一声,“这东西哪儿来的?月姐儿何时去采的,我们竟是不知。”

    大家俱都在旁附和。

    因为重廷川并未阻止她们过来,女眷们就又慢慢的往榻边行来,坐在了一旁,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小身影。

    郦南溪也在静静的看着榻上的小女孩儿。

    她原本大大的眼睛,此刻牢牢闭着。小眉头皱的很紧,显然还有些难受无法纾解。

    想到之前小姑娘还活蹦乱跳的样子,如今再看她一转眼就这样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,郦南溪的心里很是难过。

    这时候,梅江影和张太医已然都查看过了那些紫茉莉。

    梅江影看了眼榻上的小姑娘,缓缓说道:“若是没猜错的话,她当真是碰过了我院子里的石蒜根。”

    他这话一出口,重芳苓就忍不住高声说道:“你既是有这害人的东西,为何不赶紧将它丢了!”

    “问题是,我确实是将它丢了。”梅江影轻哼道:“当时有一块石蒜根被伤。我看它不得用,就让文兰给扔了。”

    彼时梅江婉和朱丽娘要用石蒜,梅江影不放心她们俩自己去采摘,就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文兰去帮忙。

    文兰原也是平时会帮他打理花园的,平日里从不出错,故而梅江影这次也让她前去相帮。

    谁知这次也是奇了,居然就伤到了一块石蒜的根。

    梅江影看这根不再得用自然就让文兰将它丢弃。谁知竟然就闹了这样一出事来。

    “丢弃之处的附近长有紫茉莉。虽说府里各处有不少地方都栽有此物,但只那一处附近的紫茉莉是这般纯正的紫红色。”

    梅江影细细讲述完,而后目光一转,扫过重令月,望向郦南溪,心情沉重的叹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去那种地方。”

    很显然这个病了的小姑娘去过丢弃物品的地方。

    丢弃物品之处,自然不会设在平日里人们常去的地方。按理说,梅府的那一处已然足够偏僻了。为何一个小姑娘会去到那里?

    而且,最关键的是,那东西怎么会入了她的口?石蒜根虽有毒性,但是,紧紧简单的碰触却不会有事。这可是着实令人不解。

    若早知有这一出,他定然要吩咐文兰将东西丢的再远一些才好。

    虽这事儿不是因他而起,但,毕竟是他的东西造成了这般的状况。梅江影心里愈发懊悔,不知怎地,总想和郦南溪多说些话来纾解一下。毕竟这里懂得养花种花的仅她们两人而已。

    可是,当他刚动了这个心思往前再迈一步的时候,眼前一黑,却是被身穿玄色衣衫的高大身影给挡了个严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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